“你在路上被催债的堵了?”
“是啊,挺巧的,我回家刚好会经过这边。”
江湎没再追问,好像是真信了。
这就信了……
苏祈欢的睫毛警惕地颤了颤,不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
或许他这是想先博取我的信赖?——但是挑这个时候拉拢我分明并不合适。
再或者,只是请君入瓮?
那也太给我面子了。
他的鼻腔里溢出一声冷笑。
出人意料,江湎扔掉垃圾袋,下一句话居然不是问苏祈欢是怎么躲进来的,而是目光关切地看向他:
“你受伤了,我带你回去先处理一下,可以吗?”
“……”
坐实了,这位就是个自来熟。
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至少暂时有藏身的地方了。
月光好冷。
——
几人叫不醒保安开门,用手一推自动门门,门竟然是个摆设。
几人对视片刻,各自向阴影处退去。
树影婆娑,微风依旧。
——
“呜……”
苏祈欢本就明亮湿润的双眼中浮起水雾。
苏祈欢天生很怕疼,只不过也很能吃痛——不管痛觉如何都能面不改色,而且行动力不减。
所以虽然伤口碰到酒精确实够疼,他这反应绝对是有意夸张了。
江湎家中的装潢很简约,落地别墅对独居者来说很奢侈了,简直空旷得过分。
医生条件优渥很正常,但苏祈欢没想到会这么优渥。
苏祈欢正缩在沙发上,像只被捡来的流浪猫。
江湎取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眼角。
他起身去倒了杯温水递给苏祈欢:“还冷吗?”
气氛有些诡异,两人互相揣测的气息分明有一丝泄露。
苏祈欢乖乖接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头:“你一直一个人住?”
江湎看出苏祈欢有点拘谨,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在他身边坐下:
“嗯,习惯了——你不考虑换个工作吗,万一以后又遇到这种情况……”
“没关系,我也习惯了。
我没学历,也没有什么特长,做酒保总比当鸭子强多了,而且三休,工作时长短。”
苏祈欢侧头向江湎,眼角微挑:
“你觉得我适合去工地搬砖吗?”
江湎这段时间和他接触下来,发现他虽然看起来好欺负,做事时心里倒很清醒。
再说了,他既然能成为一个长得乖又“只调酒”的调酒师,必然很会变通。
苏祈欢嘴角噙笑。
独居,不错。
虽然他有意接近我的可能性更大了,但也的确让我少了很多风险,多了很多发挥的余地。
就保持现在这个社交距离,挺合适的。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将就在我家休息一晚?”
“……?”
苏祈欢的大脑有一瞬间宕机,第一个想法是这人会不会是个同。
但对方格外温柔诚挚的神情令他觉得惭愧,最后欲哭无泪问出来一句:
“白衣天使都这么热情吗?”
“什么?”
“我是说,额,这是不是不太好……”
苏祈欢调整了一下状态,试图和他讲道理。
“这么害羞?”
“我在为你考虑。你应该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吧,至少不习惯?”
江湎噗嗤一笑:
“我是出于朋友的角度担心你,就一晚上而已。何况你也算不上别人。”
“有没有可能,我的意思是……”
苏祈欢发现这人压根没和自己对上频道。
江湎斯文的面孔上露出很无辜的表情:
“你难道怕我害你?的确,如果我有和你一样的经历,确实也会……”
“Zip it . ”
苏祈欢习惯性让他住口。
他实在无法忍受江湎顶着这种气质这副皮阴阳怪气,很熟悉的割裂感,让他想起初见时那个温柔又怪异的微笑。
苏祈欢的右眼皮开始痉挛。
江湎笑得很温和:“你不相信我?”
“……我打地铺?”
“我给你收拾一张空床。”
江湎伸手理了理苏祈欢的衣领。
“……我想我还是走,不麻烦了。”
苏祈欢果断起身,本来正要放下杯子,结果被江湎一拽,他一个不稳,水杯里的水直接泼到他身上。
“……”
“外面天冷。”
江湎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