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就是不开窍,回头等你有空了,你可得好好地教育教育他,让他彻底长长记性,别老是耍那个小聪明。就他那点小心眼子,在你面前还不是小儿科吗?这叫什么?这就叫关公面前耍大刀……”
“最后实在没法了,我又哄着老姜换了个日子去的,才算把这个事勉勉强强给糊弄过去。”马中俊最后叹息道,对“关公面前耍大刀”这个说法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言了也没什么用。
另外,他要是再端着架子不主动抢话说,估计接下来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内他都别想再有正常发表意见的机会了。渠玉晶的话就像塑料袋子里的绿豆一样,只要别人拿剪刀在袋子下边稍微剪开一个小口子,那整袋子的绿豆都会彻底漏光,一粒都不会剩下。
“哎,马局长,我看你也别生那么大的气了,”渠玉晶毕竟也是经过风见过雨的老人了,她当然明白马中俊的真实意思,那顶多就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牢骚心情罢了,但绝不是真的就怎么恨那块铁,虽然她也是过了很久才回过味的,并不是一下子就想到这个关节的,所以她一旦明白过来之后就赶紧充作好人的样子耐心地劝慰道,装得就和一个初入职场的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一样,“小青年嘛,往往都是毛毛糙糙的,鲁莽得要命,现在他还年轻,经历的事少,各方面还不大成熟,他考虑问题哪像咱这个年龄段的人想得这么周全,这么细致啊,是吧?”
马中俊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并未发声。他在别人面前可以稳稳当当不紧不慢地说话,基本上不用怎么动脑子,可是在渠玉晶面前就要打起精神,多几个心眼了,要不然的话很容易被这个女人给绕进去,跟着她一块变成一个口无遮拦和胡说八道的低级人物。她是标准的有嘴无心的女人,大家都知道这一点,平时几乎没人和她一般见识,而他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大小还有点职务,多少还要点脸面,绝对不能把自己降格到她那样的水平和层次,那将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再说了,谁都有个成长的过程,那个小树苗也不是一下子就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个几百斤的大胖子也不是一口就吃成的,那个好看媳妇也不是一天就能娶进家门的,是吧?”渠玉晶这个天生的舞台主角继续兴冲冲地卖嘴道,整个屋里都搁不下她的那两片上下翻飞的嘴唇了,旁人就是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恐怕也照样能看到她说话时所表现出来的夸张动作,“你抽空再好好地教育教育他就是,我觉得他肯定能听进去的,你想想,有你大力栽培,使劲托举,最后他还能成不了才吗?说实话,不是我在这里有意奉承你,现如今咱青云县有多少小青年都想当恁家的女婿呢,就是一般情况下都没那个本事罢了……”
“唉,我看他是烂泥扶不上墙了,朽木不可雕了,因为这里边的关键问题就是,没错,我是有意要锻炼他,培养他,想尽千方百计给他创造各种机会,可要命的是他是个无心的人啊,他老是稀里糊涂的,一直都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你说是吧?另外,有些事也不是咱想怎样就怎样的呀,对吧?”马中俊虚虚地叹道,然后静等着渠玉晶的评论,刹那间竟有了点谦谦君子的优雅气质。
这番貌似推心置腹的话在他想来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哀怨,他不找个合适的机会向合适的人说出来心里就不舒服,就感觉憋屈得慌;在渠玉晶想来这番话却是一种做作意味十分浓厚的成色很差的谦虚,说的尽管说,听到尽管听,过后连一点回味的价值都没有;在桂卿想来这番话又有点拐弯抹角的炫耀和根本就不知足的讽刺意思,虽然还没达到那种叫人感觉十分讨厌的得意忘形的程度。
“还没真扶呢,你就知道扶不上墙?”渠玉晶斜眼问道,骄傲之情油然而生并且溢于言表,她对自己的这个问话简直太满意了,她感觉什么本科生了,硕士生来,博士生了,哪怕是北大清华的教授们,关键时刻恐怕也想不出她这么机智的问话,她这叫实践出真知。
“不瞒你说,我已经扶他不少了,该我尽的义务我已经尽完了,不该我尽的义务我也尽完了,反正我就这么大的本事,为了他,什么好办法都想尽了,还要我怎么着啊?”马中俊有些委屈地说道,仿佛他这个未来的泰山对冷宏伟已经仁至义尽了,已经帮无可帮,扶无可扶了,谁要是再对他提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要求,要求他再想法适当地照顾照顾小冷同学,那都是不懂道理,不讲良心,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是呀,我就说嘛——”渠玉晶摇摇晃晃地说道。
马中俊咬咬牙继续说道:“再说了,这个事啊,就应该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别人再怎么帮,再怎么托,那都是额外的,他到底行不行,管不管,那就看他的悟性和造化了,不能凡事都指望着我这个当老丈人的来推动和解决。”
“那是,那是,这个还要再说吗?”渠玉晶回应道。
马中俊冷冷地说道:“这么说吧,在他身上我反正是尽心尽力了,以后随他怎么混去吧。人家亲爹亲娘都管不了的事,咱这个当岳父的,而且还只是个准岳父,不是合法的真岳父,还能怎么着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