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往门旁边摸来,离她的手只有一寸距离时收回手,袖袍擦过她的手背。
终于等他离开,钟延道:“关回去吧。”
“开什么玩笑!”吴瑧抹着额头的汗,“开出来全靠运气,还让我关回去。”
“难道不是按前番打开的步骤倒着来?”
吴瑧无奈,“当然不是。”
钟延接力按住门:“我出力,你想法子。”
大约一个小时后,阮媛他们老早走了,两人还在原地,指头血取了几十滴,还是没将门合上。
吴瑧火上来一个巴掌拍到门上,半面黄符居然合了回去。
“……大爷鬼的,真致郁。”
两人绕着这幢楼走了一圈也没看见其他门或入口,而且古怪的是,这幢房在一楼能看见二楼的走廊和房间,但真正跃上二楼,只有光秃秃的外墙,三楼也是这样。
“设了幻术?”
“不像,这楼很有古怪,咱们等。”
“等绿衣鬼说的护法来?”
钟延点头,然后找了块还算顺眼的地坐下修炼起来。
等到夜晚,另一面天空净澈,而灵墙这边又是另一番景象。
大楼红光更甚,鬼气森森的。
“为什么不去灵墙另一面等?大半夜怪邪乎的。”
“懒得动,你去吧。”
吴瑧一个人不来折腾,还是待钟延身边更有安全感。
“算了。”
夜半时分,外面路口的两只小鬼叫道:“护法。”
静得呼吸声都很明显的夜里,他们的声音很显耳。
灵墙上再次开启阵门,来人着一身连帽红袍,长长的红甲垂着挂在地面,不卷曲,非常坚硬。
“黑云族的红衣护法。”钟延说着话,眼中透出阴冷之色,“我在封阴山的那双断腿便是这人收走的。”
“他们全都用衣袍遮住容貌,按衣服颜色划分等级吗?”
“嗯,大体如此,黑云佬不让我知道太多。”
红袍让白、绿两只小鬼在外等候,走到一楼门前,拈指翘起右手食指的长甲,右手轻一碰指甲边,划破浅浅的一道口子。
他将带血的指腹按在门上黄符的符眼中,跟吴瑧用一样的方法打开大门。
吴瑧在他身后探头,门内的寒阵消失了。
两人在关上门之前穿过红袍身体,又一次入到门内。
此时门内通层冒着红光,亮得吴瑧心中骇然。
“你说,既然戴着落羽链相当于在另一个空间,为什么我们能穿过人体,却不能直接穿过寒阵和墙壁?”
“人是活物,那些东西是死物。”
“这么简单?”
说着话,红袍关好门,往前走了两步,僵硬地右转,直直走向两人白天没走过的那面墙。
看样子在这里面走路要遵循一定的门道,否则就会激活寒阵吞人。
也亏得钟延神通广大,吴瑧后怕地倒吸了口凉气,她一个八重内化境,差半步到涅墟的都搞不定寒阵,怪不得黑云族的人只放了两只小鬼在这里。
不过那两个魔修修为也算高,否则绿衣小鬼也不至于嗅到危险的气息。
“别怕,你跟前面。”
钟延这么说,吴瑧就不会怕。她乖乖照做,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怪不得我们坐车是可以坐在车上的,我的意思——不会因为车开走了我们还在原地。”
“这东西论起来比较复杂,我们对尘世不具备灵性的任何活物或物都可使空间界限,不过只对活物起空间界限效用,而要对死物起效用便需要特意为之。”
吴瑧点头,紧跟红袍的点位落脚。
走近了才看清这边的墙面,靠近最深处的位置,画满了符文,吴瑧觉得自己学了钟山的玉简和苍崇秘阁的东西,也算见识多了,却看不懂墙上画的什么。
转头看了眼钟延,他也神色凝重。
红袍在墙的尽头停下,对着墙面施展了一道用时很长很长,胜过重击术的法术。
照这个复杂程度看,墙后面的景象铁定了不得。
一炷香时间后,墙面渐渐虚化,荡漾一圈圈的波纹,这让吴瑧想起鲛人学院的辟邪镜。
跟着红袍穿过墙面,眼前漆黑一片。
钟延拉住她胳膊:“先别动。”
前方现出一团荧光,红袍收回长甲,一盏灵灯出现在他身前。
灵灯与每个人的修为高低和灵力属性有关,形状大小各不相同,境界高的人凝出的灵灯还有名称。
吴瑧记得秦莫的叫“凤行灯”,苍梧神君的壶形灵灯与他神器同名,叫“白龙灯”,钟延的玉质灯主打低调高贵奢华,他没起名字,吴瑧的是青瓷灯,叫“雪青灯”,还是钟延起的名。
红袍的灵灯蛮有意思,罩在鸟笼中,一只小鸟勾着笼子提手。
借着暗暗的灯光,隐约能见他们在一条泥路山道拾级而上,道两旁长着密集的古树,两侧黯淡无光,看不清其他任何东西。
“那面墙连着一座山?”
“也许吧,跟去看。”
大约小半天后,红袍还在不疾不徐地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吴瑧抱怨了句“还没到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