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套一套的,说起正经事来却是言简意赅,一一讲了他是如何在闭关时接了信,又是如何与流月的母亲商量后开了后门,把段明皓放出来,结果又如何被其他几家家主掌门堵在了南天台下,下了缚仙咒。
“玄真家那个老东西,最阴毒的就是他,一点情面也不给我留,”白石气哼哼道:“段小子也不容易,拂雪那脾气,我一见就头疼,叫他顶了这些年的锅。”
薛子游小心问:“那……拂雪长老伤情如何了?”
“叫师父!”白石一葫芦砸在薛子游头上,道:“死是死不了,就是他手底下弟子个个都出息得很,上赶着要抓着机会替师父出头,哪能这么容易蒙混过去?”
还师父呢,薛子游记起喉咙上那一剑,登时脖子凉飕飕的。
两人东一锤子西一榔头地瞎扯了一个多时辰,再抬眼时窗外西山日暮,这漫长的一日终于要过去了。白石打开那酒葫芦的嘴儿,里头冒出一团水雾,他伸手在里头一搅,接连拽出三个小葫芦来。
“这三个葫芦,你别一气儿打开,”白石把葫芦堆到他怀里,叮嘱道:“第一个,你想开就开,今天,明天,都成;第二个,等你离开这里再开;第三个,等你去过漆吴山,从山上下来,再打开。”
薛子游听见漆吴山三字,不由又沉重起来,很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担忧。白石拍了一把他的脸,胡乱安慰道:“莫怕莫怕,万事有我。到时我带人去附近守着,金崖那小子要敢犯浑,我直接带人去抄了他老巢!”
薛子游憋不住道:“这样也行?”
白石吹胡子瞪眼,“我说行就行!”
薛子游认输,“好好好,都听您的。”
白石手指一勾,那门又哐啷开了。白石指路道:“东头第一间,去罢。”
薛子游:“……啊?”
白石那慈眉善目的脸上生生扮出一股猥琐气,嘿嘿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
薛子游:“……啊???”
白石在他背上轻拍了一下,“去!”
薛子游应声被一阵风托出了房间,回头一看,门已经紧闭,白石哈哈的笑声仍然不绝。薛子游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他说的是段明皓的房间,万年难得一见地红了脸。
这为老不尊的。他起身晃晃脑袋,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段明皓的房内已点起了灯,燃在初上的夜色里,招魂引魄的,幽幽自闪。薛子游在房门前站定片刻,一时间身上所有的疼又一齐兜头涌上,几要将他淹没。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薛子游探出半个脑袋,见房内无人,段仙君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眉目轮廓被那烛火削得消瘦。
薛子游:……哈哈哈睡美人爷来了!
下一刻睡美人睁开眼,低哑唤道:“子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