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会展露出对世间常理好像从未接触过一样的陌生,不仅说话不遵循礼节,城中只有她会大大咧咧地直呼凛的名字,做事也往往喜欢另辟蹊径。
凛的衣服现在已经全由她在准备整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总爱在衣襟内放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是几片小小的樱花,有时候则是一包柿子干。有一天凛甚至从衣服里抖出了一大团似线非线的毛团。
“啊,放错了,应该是这个。”
少女说着就把灰扑扑的毛团拿了回去,然后重新往他手里塞了个装满萤火虫的袋子。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跑出去捉来的,喜欢神出鬼没的瞎跑这点也很符合她的名字。
有一天凛终于受不了了,干脆扔下桌子上还没看完的卷轴,前往厨房揪住正蹲在碗柜底下偷吃羊羹的少女的衣领。
“你每天往我衣服里放这些东西是想干什么?”
花和食物也就算了,连干瘪瘪的夏蝉都扔进来是怎么回事?让他处理垃圾吗?
少女顶着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回头看他,眼睛睁的很大,像红色的玉髓,“诶?我只是想让凛也看看啊。不都很好玩吗?难道说……你不喜欢吗?”说到后面她露出了像是有些受伤的神情。
这还让人怎么拒绝。
“也不是不喜欢……”少女耷拉着的嘴角令他感到泄气,“啧,我不计较了行吧?别再一副我好像对你做了什么坏事的样子了。”
“太好了!”像表演变脸似的,那张苦瓜脸顿时恢复了原来笑嘻嘻的弧度,她甚至还吹了个口哨,心情很好地问他,“要吃羊羹吗?”
“你也太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了。”
“嗯,因为我原来几乎吃不到啊。”
买不起吗?凛在她递来的糕点上咬了口,忍不住皱了眉。太甜了,即使是以羊羹来说也过于甜了。
“这是谁做的?”
“这个?我自己弄的啊。”见他神色不快,少女收回手又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才想起了什么,“我忘了,凛的口味很淡啊。”
她晃晃脑袋,语气肯定,“所以你才吃不惯吧。”
被她充满确信的态度迷惑,一开始凛也以为是自己对食物的偏好不同才导致与少女反应的差异。何况少女每日端来的饭再也没出现过类似的问题,于是他便不曾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过了几天,在他的房间里一道吃饭时,他听见了少女无意识的抱怨,“秋刀鱼的味道也太淡了吧。”
她放下筷子,蹭蹭跑了出去,“我去厨房拿点盐!”
听见她的脚步声逐渐轻了下去后,凛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嘴中,是正正好好的味道,甚至鳃边附近的肉已经因为腌制过久而咸的有些发酸了。
他又起身去了侍从们常聚在一起的房间,“鱼的味道怎么样?”
三三两两围在一块吃饭的侍从们面面相觑,似乎对一向不像是会在乎这种小事的殿下突如其来的发问感到惊诧,直到看见他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非常美味。”
“是不是偏淡?”
“完全没有,咸淡刚刚好。”
侍从们左右甩动的脑袋让凛确定了一件事:看来他对食物的感官和大部分人一样的正常。那么异样的就只有少女一人。
回到房间后静静地看着少女把碟子里的鱼肉蘸着盐一点点吃完,凛才开口问道,“所以……你的舌头是怎么回事?分辨不出味道吗?”
少女愣住了,仿佛没有意料到他会发现这点。见那对红眸下意识想要转向门口,他就抬手捉住她的手腕,牢牢捏紧,指下的肌肤比没有捆上布条的刀柄更滑,带着比熔岩更滚烫的热度。
“不要想撒谎或是转移话题,我看的出来。”
“……好吧,认输认输。”少女长叹一口气,像是放弃了打歪脑筋的打算,“是呀,我比一般人口味更重,但也不至于到尝不出味道的地步啦,只要多撒点调味料就行了。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为什么会这样?”
“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后就变成这样了……不稀奇,我们村子里的小孩子经常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一般长大后就会稍微好一点了。所以不用担心啦,看,你脸都皱起来了。”
说罢她用另一只手朝他眉间伸来,轻轻抚了抚,“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变成小老头了哦,凛。”
他下意识就想偏头躲开,又觉得这样的举动与认输无异,好像会暴露内在生涩的自己,于是硬生生停住了转到一半的脑袋,任凭额头上传来窸窣的麻痒感,“我不是担心你……”
后半截话被凛吞回了肚子里。他不是因为担心少女才发问的。他只是不喜欢有人瞒着自己。他在心底默默重复了几遍这个说法,像是要解释给除了他自己以外并不存在的某个人听。
夜幕降临之时,如果凛处理完了事务,他会来到院中练习剑术,少女就抱着他脱下的披风坐在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