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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见我(3 / 5)

因为这个理由?我忽然感到一阵被冒犯的怒意,“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去的。”我不喜欢他流露出的那副好像我缺乏理性思考便做出决定的反应,于是再度重申了自己的决定。

“……随你喜欢吧。”

“你想说什么就说。”我抿紧了嘴唇,“你在生什么气?硬要说的话,整件事本就和你无关吧。”

我不理解他为何不明白我的想法。难道之前那个流露温情的糸师冴是我杜撰出的昙花一现的幻影吗?可被他带回的蛋糕仍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上,那么他理应同我一样,对可能到来的分离报以拒绝与厌恶才对。他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态度令我感到茫然无措,导致我失了平日里常有的对他的迁就,几乎是咄咄逼人地追寻一个答案。

“连猴子都知道选哪个更好,你却想不明白。我只是为此火大而已。”

冴对我的质询有求必应,面不改色说出过去从未在我面前说过的讽刺之语,好像预见不到这番话将彻底激怒我。

想不到他居然是这么想我的。

我难以置信地意识到我或许完全不了解糸师冴,直到今天,可现在我根本没有空闲去思考这个事实的真假。怒意在我心中剧烈翻滚,因他过分的比喻我气得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啪地把杯子扔在桌子上,同他爆发了交往后第一场不可开交、天昏地暗的争吵。

准确来说,是我在单方面地宣泄怒意,而冴只是平静地坐在原地,一语不发地听着我爆发的不满,偶尔才用一两声极其平淡的应声,还有几句与淬了毒液无异的嘲讽来证明他的确是在和我争吵。电视仍在播放,争吵来得突如其来,没有人想起要去关掉它。于是那一端Jack正与Rose在冰冷的水中互诉最后的衷情,这一边我们火药味十足的针锋相对。真是荒诞至极。

而随着屏幕上Rose虚弱的呼喊,我也终于忍受不了冴这种不知从何学来的,气死人不偿命的吵架方式,高声唤他的名字,“冴!”

可笑的是,我竟从这声呼喊中重拾了几分冷静。

疲惫席卷了我的身体,我一边急促的喘息,一边眼泪往下掉。我竭力睁大眼睛,眼眶处甚至产生了针刺般细密的痛,可还是止不住眼泪扑簌下坠,我放弃了,一想到反正我在冴心中也是那么个形象,干脆哭得更加乱七八糟。我抽着气崩溃地用抱枕狠狠地砸他,“你怎么能那么说我!你怎么能那么说我!糸师冴!”

“……”

他似乎也被我难得的歇斯底里吓到,任凭我手上的抱枕重重砸在他的肩膀上。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他张了张嘴好像说了些什么。可我沉浸在自己混乱的思绪中,听不分明,想来无外乎是些“你冷静点”的废话。这令我越发怒不可遏。

“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好伤人。冴,为什么你要那么说呢?为什么你要说那种话?”

我翻来覆去地质问他,一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就难过的快要喘不过气,“你难道不知道那样的话我听了有多难受吗?你会因此开心吗,冴?”

“……我以为……”

冴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可没等他说完,我便自顾自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以为我和以前的凛一样,不会在乎,对不对?”我一字一句的反问他。

“可我不是凛,也不是你的任何亲人。我喜欢你,冴。然而这份喜欢…或许总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这才是我真正害怕的事。

因血缘诞生的包容在这段关系中并不存在,我也做不到无底线的容忍。

但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我觉得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

换句话说,糸师冴自诞生起便是一把没有柄的刀。假如你尝试去触碰他,不可避免地会被那锋利尖锐的刀刃弧度划伤。他骨子里总带着一种充满严苛的冷酷感,这种态度不仅对着别人,也平等地对着他自己。

我第一次看见荧幕中接受采访的他时,下意识觉得陌生。于是我眯起眼睛,视线中那张脸逐渐模糊,令我想起神龛中辨不清面容的泥像,还有泥像手上那柄衡量万物的锐尺。

这才是糸师冴。我熟悉的糸师冴。

无用者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留下之人发出的悲鸣也因他作出决定后离开的步伐太快,响起时早已无法传达到已然远去的他耳中。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对他性格中不近人情的一面有着超乎寻常的容忍。

天才总是有些怪癖。他们曾如此宽慰我,劝我在日常生活中尽量不要和他计较。塔巴蒂先生是其中之一,而凛也是,他们皆是一种过来人的态度。上天赠予了冴独特的才能,同时也夺走了些什么。作为代价,身边人总要抱着一种近乎慈悲的态度去对待他,仿佛小心翼翼地粘起一只破碎的花瓶。

凛并不是不了解他,不如说,他曾是最了解糸师冴的存在。可即便如此,过去的凛也没能完全接受那样的冴。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重复的轮回令我心惊胆战,我不想我和冴最后落入相似到可怕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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