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的毯子,“我不需要这个。”
“拜托了,冴,好好披着吧。”我有些头大地抓住他想扯开毯子的手,“下周不是有个很重要的比赛吗,凛也在,我可不想他来问我为什么你会感冒。”
听到我的话,他一直以来都平静无波的眼神中仿佛带了点嫌弃,透露出一种“你说什么不好非要提他”的意思,但手上的动作却逐渐变小,我便知道已经成功说服了他。
说实话,和冴交往了整整三年,我自觉已经琢磨出了他大部分的心思,可他和凛的兄弟关系,我直到前不久,才真正窥见一斑。
冴不曾和我提过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哪怕我当面问他,他也只是皱眉,让我自己去问凛,仿佛连提起那段过去都会让他不耐烦。而另一个当事人的态度则与他截然相反。虽然凛假装出一副已经过去了的样子,可话语中仍不自觉地暴露出他内心对此依旧耿耿于怀的事实。
如果一个人对某件事真的放下了,又如何会近乎自虐似的将细节记得清清楚楚,恍如昨日发生。但我不得不承认,那个雪夜,那次决裂,甚至于那之后的几年,必定是这对年轻的兄弟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久久无法愈合的一道伤疤。假如换做是我,恐怕我也会和凛是同样的态度。
然而相比好懂的弟弟,哥哥的态度更加耐人寻味。
我静静地听着凛犹带些许怨气的叙述,没有告诉他,其实你的哥哥现在或许也对当初的做法抱有一种复杂的心情——因为这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事。不过我觉得,凛总有一天会自己发现这点。
“看电影吗?”我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计划起夜晚的活动。
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离开椅子走了几步,翻找起电视下方装着碟片的盒子。与此同时我起身去厨房做热饮,一杯热可可给自己,一杯柑橘茶给他。
我从橱柜里拿出马克杯,绘有花朵图案的是我的,印着脸颊有两团可爱红印的小女孩的是他的。与本人的形象非常不符。据他所说,那是他十多年前从日本一同带来西班牙的,来自父母的生日礼物。
和一旁鲜亮的花朵相比,那个杯子上的颜色已经因岁月的无情褪去了不少,始终不变的是那张脸上嘴角高高挂起的弧度。
购入属于我的杯子时,我曾问过他要不要顺道换一个新的,冴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的提议,“没必要,这个还能用。”他如此说道。
既然主人想保留那段过往,以及其中那个尚不成熟的稚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端着两个杯子走回客厅,我一眼望见荧幕上硕大的标题,“泰坦尼克?”我一字一句念出了那个名字,表情古怪,“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个?”
冴其实很少看电影,更别提还是这种爱情片。他是与浪漫绝缘的男人,在这方面我从未指望他能无师自通学会什么。
可是今夜的他处处都透露出一种和往常不同的氛围,让我忍不住猜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于是现在轮到我问他那个问题了,“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他瞥了我一眼,“你看过这个?”
“没看过。”我老实承认道,“不过太有名了,所以我知道大概剧情。”
“你想换一个?”
“……算了,好好看一遍吧。”我摇头。
于是我们坐在沙发上一同看起了这部经典的电影。冴之前肯定完全没有了解过它,我猜他顶多熟悉这个名字。因此相较我的心不在焉,他看得很认真。变换的光倒映在那双碧绿的眼中,恍如琉璃质感。
我捧着手中滚烫的热可可,喝了一口,熨帖的热意在身体里四散而开。温暖带给我了勇气,在脑中整理好来龙去脉后,我慢吞吞地开口了,“对了,我之前和你提过想换份工作的事,还记得吗?”
他用手指摩挲着杯柄,像是武士用布巾仔细擦拭凌厉的刀锋,“有消息了?”
“嗯,今天刚收到。”
“什么公司?”
我说出了那个无人不知的名字,“职位很不错。寄简历时完全没想到会有回复……不如说,像做梦一样。” 然后陷入沉默。接下来的话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说。
冴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犹豫,转头看我,“怎么了?”
“我……”我组织着语言,“我想……我还是拒绝吧。”
“为什么?”
从他皱眉的动作开始,我捕捉到了他对我的回答隐约不是很满意的事实。我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向他解释自己的理由,“太远了,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知道这个理由乍一听很是单薄,可前往大西洋彼岸的国度不仅意味着陌生的生活,陌生的文化,更意味着那里没有我所熟悉的人。而我将变成独自一人。这是我唯独不能忍受的。
“啊?”仿佛没有领会我的言下之意,冴的声音带着几分少有的冷酷与严肃,“就因为这个理由,你要放弃吗?”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