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能放下心来。
亚德里安的面色并不好,虽然不是长期待在这里,但频繁出入,湿冷的地气和刻意聚拢的寒气,让他的笑容也僵硬起来。
阮佳能看见他的一只手带着手套,另一只手似乎肿烂得太过,绷带的外沿都染着脓液。
“诸位,等候多时了。”
他身形一晃,却还是慢慢地站了起来。
迪卢克和阮佳都注意到了亚德里安的手,和那些盗宝团一样,估计是所谓的“鬼撕皮”。亚德里安是没必要像那些盗宝团一样掩埋身体的,那可能就是……
他把自己女儿的尸身带回来之后,并没有再次安葬,而是如同她生前一般。
抚摸,打理,就好像她只是睡着了。
凯亚却摊开掌心,向亚德里安出示了一个白色的药瓶。
“我想你知道这是什么,亚德里安神父。”
“啊,看来家里的女仆没有听话呢。”
亚德里安,向前走了几步,瞧见骑士们的剑,从容得不像个犯人,
“我无意为自己开脱,我犯下了神明也不会原谅的罪过。我将自己的心刨析给诸位……我出于对妻子出轨的怨恨,将她吃的药片钻孔……灌入了慢性毒药后,用打磨的机器抹去了痕迹。”
“我没想到吃下药的人是我的孩子。”
眼泪顺着干涸的泪痕,淌了下来。
亚德里安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如今虹膜浑浊,眼白的部分布满血丝,像是一个逐步陷入疯癫的人。
“我罪该万死。”
拉芙儿,发音同爱,却是一个缺少母爱的孩子。
亚德里安的妻子,薇妮丝嫌他刻板无趣,连带着对这个小小的,病弱的孩子也没有耐心。
孩子饿得哭叫,在亚德里安的袍子上轻微挣扎时,薇妮丝却自顾自沉浸在少女罗曼蒂克得幻想。她自负美貌与才学,似乎将这个孩子试为打破幻想的噩梦。
她宁肯涨得难受,也不愿意去给拉芙儿母语哺喂。
亚德里安那时没有什么话语权,在家族中也空有名头,实际在权利边缘。他只能寻求农户的帮助,找来羊奶牛奶。
但拉芙儿一喝就吐。
他站在门外,请求附近带着遗腹子的一名寡妇代为哺育。
为此被好事者议论,被薇妮丝断定自己是行为不端……
亚德里安是家族中被忽视的小儿子,少年时坐在长椅上苦读神学书籍时,瞧见其他家庭其乐融融的模样,便很羡慕,暗暗发誓,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一定会疼爱她。
可亚德里安也有暴躁的时候,被孱弱的女儿,冷漠的妻子折磨到极致时,他甚至熄灭了炉火,想要将这个孩子冻死。
他受够了一切琐碎的事。
可当亚德里安一脸漠然地折返,伸出手指去试这孩子的鼻息,发现她身上还烫着,似乎是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
与同龄人相较不算圆润的小脸,眷恋地一蹭他的手指,微微睁开的眼睛是矢车菊般清澈的蓝色。
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本能地眷恋、信赖自己的父亲。
而他又做了什么呢?
亚德里安把孩子抱紧怀里,往教会的医院里赶,他贴着孩子的额头,喃喃道,“是爸爸错了,爸爸对不起你,你不要有事,爸爸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珍爱你。”
…………然后啊,父亲打磨的药片,都被咽进了他孩子的肚子里。
亚德里安瞧见自己女儿的尸体睡在小床上,整个人木在那里。他站在原地像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蝙蝠,门帘透进的月光照在他的神父袍上,他便又像只死不瞑目的怨灵了。
久病成医,他为了女儿专精药理。
药毒一家,他亲自调配的药物,反复斟酌的剂量,怎么会不清楚发作后的样子。
“我承认自己是一切的导火索,要不是心思不专……我也不会轻易地和那浪荡的商人去找酒女发泄……又恰好被菲莉丝发现,让她卸下心防出轨了别人。”
亚德里安的目光转向众人,在阮佳身上诡异地一停,旋即诡异地勾起裙角一笑。
“还要感谢这位学舌鸟女士……若非你的倾力演出,那个粗野的男人根本无法打动薇妮丝。”
迪卢克将阮佳挡在身后,年轻的骑士脸上已经可窥见日后的锐气了,“剩下的去西风教会交代,亚德里安神父。”
他对上亚德里安的眼睛,目光沉冷,“你丧女的悲痛能够理解,但你在试图用她戏剧性的死因,掩埋一个更大的秘密。”
“这就是你忏悔后的父爱吗?”
阮佳不动声色握住他的手指,轻点掌心,随后拨开迪卢克的肩膀走向前去。
她不需要迪卢克真的站在她的立场上,只有这一次的回护也足够了。
在那之前,她对迪卢克的认知还停留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