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吧。”
“明日若不能准时起来,你且试试。”花寄说罢,转身回房,并未给容绒多余的狡辩机会。
容绒冲着花寄的背影努了努嘴,小声嘀咕道:“我就不,你能把我怎么样?”
吃罢晚饭,容绒见无事可做,便坐在桌案前,拿出司徒兴送的那本书,准备学习拜读。
书是好书,别的暂且不提,至少容绒一页没有看完,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是本催眠的好书……
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如安眠之音,伴随容绒入眠。一阵微风吹来,带入一阵花香,同时吹灭了屋内的油灯。
万籁俱静,忽有一道亮白的闪电一闪而过。
花寄猛地惊醒,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窗户所在。他已经两个晚上不曾做这个梦了,他以为是因为容绒之故,可如今她就在与他一墙之隔之处,噩梦又回来了。
所以到底只是巧合,是他想错了吗?那么为何这么多年来,独独她在的两天晚上,他不曾梦见那道声音?
花寄想不通,索性下床,来到容绒房门外。屋内的灯已经熄灭了,花寄轻轻推门,发现并未上门栓。
乌云将月光完全掩盖,屋内一片漆黑,花寄抬手间在指尖燃起一簇火焰,将屋内勉强照亮。
可当他望向床上时,并未看见容绒。他又环顾四周,这才在窗边的桌案前看见了趴在桌上睡得正熟的容绒。
花寄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轻动手指,指尖的火焰便飞向油灯,将之点燃。随后他走到桌案前,定定看了容绒半晌,方伸手摇了摇她。
容绒被摇醒,揉着眼睛迷惘地看着花寄,疑惑地喊了一声:“花花?”
花寄大抵意识到自己半夜闯入女子闺阁的行为不太妥当,便轻咳了一声,似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夜里凉,回床上去。”
“哦。”容绒打着哈欠站起身,却因睡得迷迷糊糊,一不小心绊到桌腿,径直朝地面扑去。
花寄见状,那一刻的行动快于思考,绕过桌案,伸手及时将容绒接住了。
容绒趴在他怀里,登时便精神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花寄,连眼睛都忘了眨。
两人对视半晌,谁都不曾打破这沉寂,直到一缕凉风吹来,花寄才放开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容绒回到床上,却没了方才的睡意,一心想着花寄的怀抱。花寄性子虽冷,但怀里却是温热的,这向容绒昭示着他就是一个人,而非一块冰。
她将耳朵贴在墙上,用力拍打了几下墙壁,大声说:“花花,方才谢谢你。”
对面没有回应。
容绒也没再烦扰花寄,躺下闷着头睡觉去了。
后半夜,花寄睡得很安稳,那扰人心神的梦,终究没再出现。
*
一夜春雨,打落梨花,铺就一地洁白,空气中隐隐泛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混合着远方大海的咸湿,造就了琉璃阁独有的味道。
花寄习惯这味道,喜欢这味道,所以清晨便负手立在崖边,眺望远方的朦胧。
身后卧房里的容绒,依旧没有动静。
直到日上三竿,容绒方醒。彼时花寄正坐在院内的石桌边,面冷如冰,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根三尺竹制戒尺,上面独独用矫若惊龙的字体写着一个字:戒。
容绒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腾。
饶是如此,她还是乐呵呵地与花寄打着招呼:“花花,早上好。”
“我昨日可曾告知过你几时起?”
花寄的声音依旧冷淡平静,难以听出喜怒。
“卯时。”容绒答道。
“那现在是何时?”
“巳时。”
容绒愈发心虚了。
“我曾答应过司徒长老要好生教导你,我不可失信于他。”
“你没有失信于我师父啊,我们这不才要开始么?”
容绒的语气,却少了以往的底气。
花寄拿起桌上的戒尺,站起身来,冷冷命令容绒道:“过来。”
容绒往后一退,道:“我不。”
花寄没多少耐心,挥手间,容绒身体便被一股力量拉扯着,不受控地往花寄而去,落在他三尺开外处。
“手伸出来。”花寄再次命令道。
“不要。”容绒不肯,却又被那股力量束缚着,逃跑不得。
“我再说一遍,伸出来。”花寄本就没有温度的声音,如今更是清冷了许多。
容绒怕了,将手藏在身后,哆嗦着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