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贺年正低着头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发呆,就听见她说:“一百都够买你命了,周贺年跑啊!”
手腕被她紧抓着,周贺年茫然地跟着她跑。
安小鱼长跑一向很厉害的,还是跑的累到要死,然后就看见周贺年跑到了她的前面。
结果,他向后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退了回来。
安小鱼:???
……
脚下没停,一旁郁郁葱葱树木和砖墙像后退一样。
终于不知道跑了多久,后面已经没有急促的脚步声,安小鱼才停下来摆摆手。
“跑,跑不动了。”
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一抬头就看见周贺年微微气喘,正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
他怎么不喘呀?
他怎么老是发呆呀?
发呆怎么还这么好看啊!
她现在伸着舌头喘着粗气,绝对像一只狗。
安小鱼努力直起腰来拍拍自己的胸口。
“周贺年,你跑,跑这么快,刚才干嘛不跑呀?”
“我,我……”
周贺年支吾了几声,依旧没说出什么来。
他似乎也在反思,为什么不跑呀?
因为从小到大,每一次受欺负,他跑了以后,就会引来更大的欺辱。
第一次被同学欺负,他跑了。
第二天,他被几个人围在一起,堵住了他往任何方向走的路。
他们聚在一起嘲笑他,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紧接着,红的、蓝的、黑的墨水洒满了他的一身。
他干净的校服变得狼狈不堪。
又不知道从哪里倒过来的污水,将他从头到尾淋个透彻。
那个冬天,他整个人冷到发抖,浑身散发着脏臭的气味。
所有人看他的模样都充满着嫌弃,那样的眼神他忘不了。
事后,老师敷衍性的批评更是引得他们变本加厉。
后来他不跑了,将疼痛和侮辱乖乖受了。
久而久之,他们就会自己觉得无聊了。
他不是不想跑,而是不敢。
安小鱼缓过劲来,看着周贺年。
“你可以呼救,你也可以反抗呀,他们问你要钱,你就乖乖给他们?”
少年初长成,身子颀长挺拔,可是眼神却充满迷茫。
他讷讷说道:“呼救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不会有人来救我。”
安小鱼以为他在说刚才的环境,确实周边没什么人,呼救也没用。
她长吐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我这不来了吗?下次呼救,我就会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