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贺年再次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她会来救自己吗?
应该又是玩那种先对他好,又将他的一切当做笑话讲给别人听的把戏吧?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他也经历了不少。
他一次一次选择相信,又一次一次被背叛。
习惯了。
被抛弃太多次了,习惯了。
安小鱼的手表闹钟响起,她看了一眼。
“到时间了,我要走了,快赶不上公交车了,我要回家吃饭了,不然我哥那狗东西连饭渣都不给我留。”
安小鱼将书包背好,对着他笑了笑。
“同桌,要学会反抗,懂吗?”
说完,她再次向前跑去。
周贺年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不能反抗,反抗会死的。”
秋季的风穿过梧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压根没有在乎他的发声。
他转过身,看着前面很长的路,路的尽头随着夕阳的消失,变得越来越黑。
周贺年刚迈出脚步,肩膀突然被拍了拍。
他转过身,发现女孩正喘着粗气举着一个瓶子。
“周,周,周贺年,这是碘伏,你手被名牌扎破的地方消消毒,不然破伤风……”
安小鱼眯着眼睛恐吓地说:“是会截肢的!”
说完,安小鱼将碘伏塞到周贺年手中,又一溜烟跑了。
“哎呀呀,我的饭!!!”
女孩跑的无比慌乱,发丝随着风翘起。
她转身说道:“周贺年,明天见!”
周贺年从她移不开视线,他攥紧碘伏,直到身影消失在街口。
远处的夕阳慢慢沉到天际线。
与此同时,一起沉沦的还有什么,周贺年不知道。
“安小鱼,年年有鱼的鱼。”
安小鱼回到家时,立刻洗了手进了厨房。
妈妈余清正在盛最后一个菜。
安小鱼从盘子里拿着一根小酥肉往嘴里送,立刻被烫得龇牙咧嘴。
紧接着,一双筷子打到了她的手背上。
“你饿死鬼投胎啊,洗手了吗?”
安小鱼对着面前的男孩撅了撅嘴。
“安甲鱼,我今天任务完成了。”
安嘉余不为所动、毫不在意地点点头,继续抢她手中的小酥肉。
安小鱼从他手中将肉夺下来。
“哎,哥,你是不是不行啊,那个陈昊还在南门问人要钱呢。”
“嗯?这龟孙子还找事,等老子腿好了,老子接着干他!”安嘉余将筷子拍到桌上。
话音没落,两个人头上都挨了余清的一巴掌。
“成天的,腿都断了,还想着打架,你说说你爸一个教育局局长怎么教出你们俩货。”
安小鱼和哥哥对视一眼,默默缩回了头。
安小鱼看哥哥一眼,没忍住笑,安甲鱼果然名副其实!
过了一会儿,安丰回来了,安小鱼早就忍不住动筷子了。
席间,安小鱼问妈妈:“妈,你高中是怎么追上我爸的?”
余清瞥了一眼安丰的肚子,幽幽说道:“我瞎了狗眼。”
安丰嚼着嘴巴里的肉,默默回道:“明明是我迷了心窍!”
安小鱼忍不住想鼓掌。
真乃卧龙凤雏,天生一对!
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她正在往嘴里里刨饭,然后就听到了刚反应过来的两声质问。
“你春心动了!!!???”妈妈问。
“有人看上你了!!!???”爸爸问。
安小鱼:……
“我还是个正常的少女,也是有人送情书的,上次把我哥打断腿的就是。”
安嘉于余本来淡定地吃饭,听到这里,跳了起来。
脚吃痛,又坐回了座位。
“我不是被打的!我是被电瓶车撞的!”
三人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全体得出的结论是:“打人都不行,还被车撞,真够笨的。”
……
天气有些阴沉,月光只剩一丝明亮,落在老旧低矮的楼栋上方。
房门紧闭着,风透过窗户有些呜咽。
周贺年按照习惯,将供在桌子上的两张照片擦了擦。
楼下一如往常传来争吵声。
“你还不好好读书,楼上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货都能学的好,你妈我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你,有什么用?”
小孩也在哭泣,反驳:“上次我说去找哥哥补习,你不让,不然我都会了。”
女人尖刺的声音再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