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夜晚的寒气渐渐加重,不时地一阵冷风吹过,带来凛冽的寒意,预示着冬天来临。
墨玖安站在窗前,望着院内落了大半金叶的银杏,右手掌心不自觉地覆上左手手腕。
她已经有月半未见过容北书了。
上一次见他是在和他一起出宫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在马车里鬼使神差地摸他的嘴,事后又无情地赶他下车的第二日。
那天是容北书主动来找的她。
那是阳光明媚的下午,沐辞把容北书带到偏殿门口便离开,容北书望着紧闭的殿门,心里如激荡的湖水般无法平静。
因为就在昨天,在马车里,他对她表露过心意,与她牵过手,吻过她指腹,见过她红着脸回避视线。
在被她赶下车后,容北书就开始和自己较劲。
他并不确定她的心思,也想看看他自己能忍住多久不去找她。
答案是十五个时辰。
第二日下午,他就来了。
容北书没有犹豫,轻轻地推开精美华丽的木门。
即便殿内早已烛火通明,可当他打开殿门的那一刻,灿烂的阳光如同万道光芒洒进屋内,照亮一个窈窕身姿。
墨玖安站在殿中央,背对着门,身穿一袭素白长裙,裙摆画有几支墨竹,广袖也晕染了墨色竹叶,乌发未束,如同绸缎般顺滑而下,盖住了那盈盈一握的细腰。
单单背影就已经是赏心悦目,她竟比那些墨香书生还多出了几分矜贵文雅之气。
容北书愣了一瞬,直到她侧身望来,命令他关门,容北书这才回过神,照做后上前两步行了礼。
容北书的目光不禁落在她脚下。
墨玖安双脚只着足衣,而她踩着的是一个庞大且凹凸不平的异物。
那是立体地图。
殿中央是长达三丈,宽约四丈的地形图,平原,高山,盆地,河流,甚至北凉和南骊的地形都包括在内。
在那一刻,容北书不由得心生震撼,他视线渐渐上移,最终落在墨玖安身上。
她腰上的宫绦系的不紧,透着一股悠闲散漫的意味,可即便衣裳宽松,依旧能看出她柳腰款款,身材纤瘦协调。
明明穿着素雅,没有华丽的妆饰,甚至没束发,乌黑长发自然地洒在她肩头,而她风姿绰约,背脊笔直挺拔,孤身立于大鄿京城之上,俯瞰这脚下江山。
容北书在一个女子身上见到了王者之气,是骨子里散发的一种淡定和雍容,双眸坚毅而深邃,目光如刀锋一般,隐隐透着野心和不可动摇的决心,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臣服之心来。
墨玖安轻轻地走过凹凸不平的地图,最终在北凉边境区停下。
容北书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地图边缘,隔着北凉与她相望。
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墨玖安广袖下的手指暗暗蜷缩,忽略胸口怦怦跳动的心脏,率先开口:“容少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无事便不能来了?”
容北书眉心微动,微启的薄唇染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
他的目光扫过脚前的地图,悠悠道:“府中藏了这样的东西,若被有心之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容北书虽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公主能毫不设防地让他进来,说明公主现在对他十分信任。
“容少卿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微臣是公主的人”
容北书深深地望着她,那双闪着星光的眸里满满都是她的身影。
墨玖安睫羽颤了颤,略显刻意地转走目光,俯视面前的北凉,并没有回应容北书。
容北书略感疑惑,顺着她的视线俯瞰北凉,不急不慢道:“有战事才能立军功争军权,有了军权才有话语权”
墨玖安认同地点了点头,手里的木棍轻轻敲打北凉地界。
“北凉王野心极大,对中原虎视眈眈,北凉高层中支持出战的人居多”,说着,墨玖安眸光一凝,手里的木棍直抵北凉王宫,“一年之内,必起战事”
“借花成佛,公主也可借此机会树立威望,收揽兵权”
墨玖安面上漾起一丝浅笑,缓缓转身,漫步走向南骊边境。
“我是运气好,无需设局北凉也会发动战争,不过,我大鄿朝中不愿起战的人也不少”
容北书沿着地图边缘走,她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那些人交给微臣解决即可”
墨玖安轻轻点了点头,自顾自地浏览脚下的山川河流。
容北书感觉今日的墨玖安似乎有些不一样,自方才进门起,容北书就隐隐觉得墨玖安对他的态度略显疏远。
同样的神色和笑容,语气也听不出明显的变化,可容北书从那双眼里捕捉不到以往的兴味与戏谑。
仿佛蒙上了层层迷雾,将他完全隔离在外,怎么也望不进她心底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