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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双抢(2 / 5)

要双抢了,地里的活谁来干啊?

文修听到23爷念的“夫唱妇随,夜半镜湖鱼偷电”上联,脑海中不禁晃过梁老四夫妻的身影,脱口而出道:

“呜呼哀哉,湖畔那山杜鹃哀”

“不行,不行,”23爷听了大摇其头,又一抬手,把瓜皮帽重新扣回头上,“这对仗、平仄都不对。关键是,上联有‘湖’了,下联怎么还能用‘湖’字呢?”

文修实在是忍不住了,乘着23爷双手扶正瓜皮帽的档儿,猛地从他身旁窜出去,跑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叫‘合掌’,忘了么?合掌是对对子的大忌,要不得的……”23爷急慌慌地提起长袍,在后面边追边喊。

“双抢”,是江南水稻产地在二十世纪50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初特有的景象,经历过的人都说不堪回首。每年7月份中旬和下旬,一共十多天,正是最热的时候,又多雷阵雨,是“七下八上”汛期最严重的时候。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既要把已经成熟的早稻抢收回家、晒干进仓,又要引水耕地,插晚稻秧苗。晚稻秧苗必须抢在8月1日前插好,叫做“抢八一”,否则,晚稻的产量就会大大降低甚至绝收。抢收早稻、抢插晚稻,当地人称之为“双抢”。

雪峰县域一半在雪峰山山区,另外还有百分之十的丘陵,百分之十四的平原,其余的就是位于平原和丘陵过渡区的岗地。白石村大部分区域位于蓼水河下游的冲积平原上。除了蓼水河,还有诺溪穿村而过。五六十年代大兴水利那阵子,村里又在诺溪修了一个水坝,沿河还有两个不需要动力的水力抽水泵。除了像今年这种罕见大旱年景,村里的绝大部分田地都有了自流水,不需要抽水灌溉,是上等的好水田,水稻一直都是主要农作物。

六七十年代前,村里水田只种一季水稻,大约在六十年代末,开始试种两季水稻,很快获得成功,到了70年代中期,就全部都是种双季稻了,“双抢”也就成了村民们每年最艰苦的“攻坚战”,男女老少齐上阵,个个都要掉一层皮。

那是真的掉一层皮,不是形容词。特别是平时下地相对少的人,双抢开始的第一关,就是要掉皮。掉了一层皮后,皮肤就是黝黑黝黑的,能扛住紫外线的照射了。

“起床啦!起床啦!”,文修母亲用力拍打了几下房门,听到屋里有了几声“哼哼”的回应,就赶紧转身戴上斗笠、提着镰刀出门了。

文修艰难地睁开眼,又重重地闭上眼皮。雪白的月光穿过窗户,照在床前的地上。

“又这么早,才两三点钟吧,公鸡还没叫呢,真是比周扒皮还厉害。”文修一边低声嘟哝着。昨晚父亲用手摇风车车晒干的稻谷,文修打下手,一簸箕接一簸箕往风车斗里倒稻谷,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睡。

双抢已经开始好几天了,每天都是这样两点多钟就起床,文修真不明白他母亲又没有闹钟,怎么总是能这么准时就起床,把大家都叫醒了。

文修艰难地翻了个身,直挺挺趴在竹席上,浑身酸痛,露在外面,刚被暴晒了几天的皮肤红的发肿,每一次翻身都压得皮肤生疼。

“再坚持两天,应该会消肿,然后脱皮,搓掉一层白色的皮,就是黑黝黝的铠甲,那时就不怕晒了”,文修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闭着眼默默喊号子:“一二三,起床!”

文修接连喊了四五回号子,迷糊中每次都已经走到了门口,可怎么也打不开门。回头一看,原来自己还是趴在床上。

门外陆陆续续传来声音,先是母亲开门出去,接着就是父亲拍打竹箩筐,然后是姐姐吸着塑料拖鞋啪啦啪啦出门。

文修继续在默念着号子起床。

终于费劲地翻身起来了,努力睁开眼,胡乱洗了把脸,找到昨晚放好的斗笠和镰刀,走进月色中。

1981年搞了联产承包责任制,耕地都分田到户了。村里以生产队为单位,耕地都是根据位置好坏搭配着,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抓阄分到各家各户。这双抢的时候,每家都在抢时间,沿途的稻田里,已经有好几户人家在割稻子。

文修惦着脚,在小田埂上走了好一阵子,绕过好几片稻田,其中有一大片是梁老四承包的,熟透了的禾稻低着头,齐刷刷站着,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人帮收割呢。

再趟过了一条小溪,文修才到了自家今天要收割的责任田。父母亲和姐姐正埋头唰唰唰地用镰刀割着稻杆,割满一把就放身后。已经割了一小半了,一把把的禾稻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月光下金灿灿的稻谷恋恋不舍地躺在稻穗上,等会儿就要告别稻穗了。

文修低头挽起裤脚,踢掉拖鞋,走到田里,弯下腰,用左手握住稻杆,右手握着镰刀快速地割下一茬。稻穗上的露珠抖了下来,滴在手上、脚上,湿湿冷冷的,有些凉。镰刀一晃,差点割到自己的小腿,吓得文修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了,打起精神,站好姿势,快速的割起稻杆来。

到天快亮的时候,文修一家人总算把这块约7分地的稻子都割好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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