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经历了多少次改朝换代,不都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跑到那个什么台湾岛去?
后来很快就解放了,张医生家也被抄了,幸好没抄出什么钱,据说是为了送张医生读书、留学和托关系找工作,把家里积蓄都花光了,还找人借了一些钱,早就是个破落户了。
土改工作队征求了村民代表的意见,就没太为难张医生一家,让他们搬到村里的老牛棚里住下了。没过多久,又让张医生的父亲在大队部诊所给大家看病了。
可是,出生在医学世家的张医生从小却不肯学医,而是喜欢写诗作文,15岁时考入了湖南第一师范学校,立志教育救国,据说和毛ZX曾是同学。1915年,袁世凯接受了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引发全国学 潮,毛ZX拍案而起,泣血写下“五月七日,民国奇耻。何以报仇?在我学子!”
张医生也跟着毛ZX参与了学 潮,失败后愤然辞学。后来,本着他老乡魏源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想法,东渡日本,辗转考入明仁大学研习医学,系统学习了传入日本的西方医学。
在去日本之前,张医生在家里待了一年多。一天,在他父亲的药店里,父子俩就中医西医发生了激烈争吵,张医生一怒之下把药柜全砸了,各种名贵的中药材全都被他丢到白米石下的深潭去了。
张医生在明仁大学获得了医学和化学双博士学位,在父亲的多次写信催促下回到家乡,先到白石完小教了几年书,后去广东省府做了秘书,又被委派到广东省立师范学校,主持创建了化学系。1949年初,张医生惦记家里年迈父母,不愿去台湾,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从广东回到了白石村。
他学的西医和化学在这里也没啥用,就跟着父亲在大队部诊所帮忙,开始学祖传中医,也挣点工分,勉强维持生计。虽没祖传医书了,但毕竟是医学世家,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能独立坐诊,是远近闻名的医生了,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
再后来,县里统一组织培训了一批赤脚医生,这些赤脚医生都是根正苗红的贫雇农,也为白石村培训了两个,等他们学成回村后,张医生就被辞退回家了。
但是张医生已经很有名望了,周边村民还是会常常去找他看病,他推辞不得,也就不时给村民看看病,但不卖药,看诊费全凭患者自愿。
张医生让白宗完坐好,把手放在桌上。他并好右手食指和中指,搭在宗完的腕脉处。脉象浮而无力,大小不一,来去不定,捉摸不着,像水底鱼儿吐的气泡一样。张医生不由得皱紧眉头,屏住气把了好一阵子脉。屋里死一样寂静,谁也不敢呼吸。
给白宗完把了脉,张医生接着拿出一个圆圆的、浅浅的托盘。托盘周边绷着削得光溜溜的竹片,底面是一张绷得紧紧的白纱布。张医生把托盘伸到白宗完身前,让他褪下裤子,朝托盘里面撒一泡尿。
白宗完扶着小鸡鸡,憋得满脸通红,一线细细的尿穿过托盘底部的纱布,又冲到地上。一阵嘘嘘声过后,托盘的纱布湿了一大片。张医生扶了扶金边老花镜,把托盘凑近仔细看了会儿,又闻了闻,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纱布,皱着眉,眯着眼,好一阵子不说话。
白宗完父母紧张地看着张医生,大气不敢出,汗水从脸上不停地往下流,滴在白宗完刚尿的尿里。
“最近有没有受到惊吓?”
“应该没有,没出门啊,就是放暑假在家里待着,也没让他干啥活,就是偶尔帮忙晒晒谷。”
“有没有碰到梅山鬼?”
宗完父亲心里一惊。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应该不会,附近几个入了梅山教的,大家都知道,和我关系都还不错。”
“那有没有生人到过你们家里?”
“这天真热死人。”宗完父亲狠狠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生人?应该也没有吧?”他转头看向白宗完的母亲。
“生人?那应该有。”白宗完母亲说道,“一个多月前,刚放暑假没多久,那个卖刀的,你不记得了?卖不锈钢菜刀的,哑巴,拿着粉笔在地上写字,说是靖县那边过来的,工厂倒闭了,没发工资,就给他一些菜刀低价抵工资了。”
“哦,对!我怎么忘了呢。那个人的粉笔字写得还挺不错。老板也是太狠心,哑巴的工资也都不给,让人家跑几百里,顶着太阳到处卖菜刀。”
“后来你非要买他一把菜刀,我怎么也挡不住,家里的菜刀用得好好的……”
“不是跟你说了嘛?人家多可怜,一个哑巴,刀又不错,人也挺好,后来在咱家里吃了饭,临走前,不还在我们大门上写了一句感谢的话么?”
“这个人有问题!”张医生截住话,低了低头,把老花镜往下扶了扶,两个浮肿的眼袋从镜片后露出来上半截,压在眼镜金边框上,像要把金边框压断似的。张医生盯紧宗完父亲,阴沉着脸说道,“靖县那边哪里有打刀的工厂?那边可都是梅山里的苗人,很多养蛊的。”
“啊……”宗完父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