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慎王府别院的记忆温情却痛苦,一如在刀尖上跳舞。美丽,却累的几欲失去性命。回忆起那个人清俊的脸,时间太长,他的笑和隐忍就像遮天盖日的阴云,慢慢的侵入她的心,不知何时成长成了羽翼丰满的爱恋。而他冲入火海牵的却不是自己的手,薄薄的嘴唇说出的话总让人肝肠寸断。
原来,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都随着师父一起去了,再也没有了。
一步一步的走回住处,她只觉得步伐千斤重。兴许是故地重游的缘故,许多往事都浮上心底,更多的是年少时期的自己。那时自己总是不喜学剑,就是因为见不得刀光剑影,而后来在王府见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见到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竟不会逃离,反倒愿意呆在那个人的身边……就像过去的自己曾以为今生只会在师父这一个男子身侧,何曾想到今日竟然会为另外一个男人成为以艳名动天下的名伶。
可也多亏了这艳名,才能让一向行踪不可捉摸的魔宫少主主动来到白帝谷。是啊,哪一个男子听闻最负盛名的慎贤王爱妾属意于自己,能不心动的。
第二日,晨曦初露,天地处于未醒之时。然而,雪鹤却比平时起的早许多,她独自端坐在铜镜前,纤细的手握住凤凰雕饰的梳子,将满头青丝梳齐挽髻。所有的发丝都被松绾在脑后,慵懒中更显娇俏妩媚。细细的挑了一支白玉坠珍珠的芙蓉花簪,做唯一的装饰。
她在来白帝谷之前,慎王爷就告诉过她有关魔宫少主的厉害之处。听说他只在西域长大,性格令人捉摸不定,武功盖世超越魔宫历代主人。他所领导的魔宫就像是一条暗河,逐渐侵入武林内部,囊括了大部分江湖势力。再如此下去,朝廷的地位都将受到威胁。
她唯一的筹码,就是美貌与艳名。
她端坐于白帝谷谷口,一曲《惊梦》声如天上穹音,直击心底。带着伶人的女魅之气,又有清丽脱俗之态。眉眼间的缱绻温柔,仿佛一朵开的正好的牡丹待良人采摘。
可天都透了,都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她忽然觉得身心疲惫,想要大哭一场。是她太高估了自己,还是太低估了那个莫倾尘?
八年了,是寻找到师父这个信念支撑着她活下来,多少个暴雨淋漓的夜晚,白帝谷血淋漓的场景都会清晰的重现在眼前,师父最后将她抛下悬崖的样子夜夜侵蚀着她的发肤血肉。而毁灭魔宫对于那个人来说是如此重要,八年的守护她是如何也回报不了了吗?
月光下的女子,苍白的容颜如画却写满了决绝的诗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满是灰烬的土壤,她扬起拿着匕首的手臂,狠狠地刺了下去。殷红的血液氤氲了她的衣衫,在意识涣散前,她恍惚看见有人向她跑了过来。
“那……你会为我付出生命吗?”伏在男子胸口的绝色女子温柔道,眼神却是冷的。
果然,美貌在乱世中是一把利剑。莫倾尘虽然狡猾,白送入怀的温香软玉可能是剧毒蛇蝎,可是怎么狡猾的过慎贤王呢?即使看着自己曾经的美人自尽也不出手相救,这定然是全无感情的了。所以莫倾尘信了,信这个女子是真心想要跟自己。
“当然会,美人,此生有你,是我莫倾尘最大的幸运……。”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他的心。
月光下的女子,苍白的容颜如画,一身白衣上沾着刺眼的鲜血,在涌进的羽林军中慢慢向后退,直到撞上一个匆匆赶来的熟悉怀抱。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却觉得仿佛是自己死了。
【劫灰】
尺素缟寄寸心,庭波漾得月光倾。
魔宫雪山之巅上,一袭白衣的女子看着前面寒潭上的吊桥,微微发着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夙愿终将达成,终将见到他,那个来不及说出爱的人。
“白倦是被魔宫宫主抓走的,要他教习下一代少主剑术,可他并未答允……他就在这吊桥的另一端。雪鹤,或许结局并不是你期待的。”他注视着面前的女子,不复平日里的丰神俊朗,甚至有些憔悴。
那日在白帝谷与雪鹤不欢而散后他就立刻返回了帝都为太后侍疾,因为探子来报就在这一两天太后必然会驾崩,他定是要在皇宫里的。
临走前派了亲信假扮他,守在白帝谷边,想以此威慑莫倾尘。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倒真的让莫倾尘相信了她,让她只身去那样危险的地方。还好一切来得及。
以前的种种,现在都化作虚无,俯者苍,下俯者莽,他已是这个世间的王者。
他知道她是他生命里看不见的存在,他不能够容忍她如浮光掠影般匆匆而过。他想要这个女子驻足于他的生命,一日复一日,以他为尽头。
终是下了决心,缓缓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侧,依然有白芷的清香,这味道在多少个日夜里如妖异的灵蛇般钻入他的肺腑,令他难以释怀,“雪鹤,跟我走吧。跟我入宫为妃,我会好好待你一生一世。”
“皇上,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