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 天牢里,谈俞没被上刑,他端坐在牢房中,头发松散,一脸清灰。 “大哥。”谈宝璐见到这样的谈俞,眼眶不由一红。不过还好,还好,只要大哥还没被贬上路,他就还有救。 谈宝璐忍住眼泪,强打起精神,从食盒里一样一样拿出吃食,“大哥,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饭菜,牢房里的东西一定不怎么好吃,哥,你都瘦了。” 谈俞笑了笑,说:“我这才刚待一天,瘦哪儿有瘦这么快的?” 他接过谈宝璐递来的竹筷,正要夹菜,突然手一顿,道:“宝璐,你是怎么来的?我被关押在天牢,谁都不能来看我,就连爹爹都没能进来,是谁,让你来的?” “我……”谈宝璐一时语塞,但这些话,她不得不说,“大哥,是武烈王殿下开恩允我进来的。” “他?”谈俞惊讶道,“你们,你们是何关系?” 谈宝璐说:“幼时我不是进宫当过几日公主的伴读么?那时他也在其中,前几日他遇刺,我刚好也在,一来二去,就有些交情。大哥,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干的,那些钱你一分都没拿,只要你同意跟他合作……” “谈宝璐。”谈俞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够了。” “大哥……” “岑迦南天生邪骨在朝野中一手遮天,指鹿为马,搅得天翻地覆!你怎么能与这种人为伍?你怎么能劝你哥哥与这种人为伍?你还是个姑娘家……一个姑娘家与他这种人能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听我说。”谈宝璐急切道:“我整理过大哥这些年的全部书信和公文,那笔不翼而飞的款项,绝对没有进入岑迦南的腰包,反而进入了国库。” “谈宝璐。”谈俞义正言辞地喝道:“听听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大哥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说。”谈宝璐道:“岑迦南的确名声不好,但那是因为他天生异瞳,模样与他人生得不一样。这也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就像人不能决定自己是高是矮。我不知道他以前在朝中有没有做过丧尽天良的事,但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我看到的证据说明,岑迦南同这件事没有关系,推你出来顶罪的也不是他,而是现在在龙椅上坐着的那个!” “够了。”谈俞重重地搁下筷子,“你真以为岑迦南是什么好人?低头看看,看看你脚下,看看你脚下砖头缝里的黑泥,你以为那是泥巴吗?那是血!这整座天牢上下三层,全是岑迦南一手打造,他掌管刑部,十大酷刑有七样出自他手。你觉得这样的人没做过丧尽天良的事?” “宝璐,是大哥不对,大哥离开家的时间太久,没能好好照顾你,没能好好教导你,让你走上了邪路。大哥被贬也好,就借此事,以正你的视听,让你重新明白什么叫忠君爱国!” 谈宝璐红着眼眶问:“可是,如果你效忠的不是一个好人,这个人会毁掉无数人,陷黎民苍生于危难之中,那也算爱国吗?” “谈宝璐!”谈俞两眼血红地低吼了一声。 谈宝璐默默站起身,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只她亲笔写就的手札,谈俞不接,她就放到谈俞的脚边,“这是我这几天借为大哥整理书信收集到的全部证据,我只求大哥你看一眼,再做定夺。” 谈俞扭开头,不看一眼那本小册子,怒道:“出去。” 谈宝璐揉了揉眼皮,看着谈俞说:“我今日先出去了,明日我会再来的。大哥,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贬去琼州。” “殿下……”岑迦南站在天牢的转角处,将方才兄妹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怪物!” “他不是邪骨!” “你们,你们不许再这么说啦!” “大哥哥,你的眼睛一点都不可怕,它,它一闪一闪的,好像,好像天上的星星哇!” 像吗? 他觉得一点都不像。 他觉得那女孩儿肉嘟嘟的小脸上,一对圆润的大眼睛才是真正令天上银河繁星一众失去了颜色。 明明是个小个子,明明才刚到他的肩头,却已经敢挡在他的面前,喝退那些耻笑他的人。 这些辱骂欺侮他的人中有谁,他早就面目不清,他有的是手段将这些人的嘴给撕烂,让他们将自己说的话塞回嗓子眼里。但,唯独那个站在他前面的,小小的背影,他如何也忘不掉。 他想弄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困扰? 执念? 一大一小两道模糊的影子在他的视线中缓缓重合,他看着谈宝璐抱着食盒,离开了天牢。 “关于谈俞的罪名,”徐玉继续说:“已经重新拟好了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