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的,而无限接近爱情的她目前正在深刻体验着的这种感情同样也是会令她眩晕的。她看他看得愈久,就愈发确信自己已经无力承担这种感情所带来的重负了。对于眼前的一切她当然也是有所怀疑的,但是她宁可不怀疑,宁可相信错觉,也希望此情此景永远地延续下去,如果这是一种错觉的话。
“那么,我爱他吗?”她无意中想到了这个千百年来叫任何人都难以解答的问题,随即就脸红了,感觉这个问题不仅荒谬透顶而且蛮横无理,甚至于完全不符合逻辑,至于是不符合什么样的逻辑,对此她无暇去作深入思考。
她断然想不到,今年春天他陪她在落凤山游玩的时候他也曾经这样想过,并且比她现在还疑惑、还不安、还痛苦。猜测对方的心是否和自己的心一样,是一种很伤神耗力的游戏,能玩得起的人不多,她算是其中一个。她如此想了一会便不再死死地揪住这个问题不放了,因为她确实找不到什么比较好的答案了。上学的时候各科老师都曾经说过,考试碰到不会的难题可以先跳过去。题目是可以先跳过去,但是她又觉得心有不甘,便不由自主地又跑了回来,再想上一想。
“如果在这一点上是确切无疑的,值得义无反顾的,那么,我有足够的资格去爱他吗?”一想到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资格去爱他这个纯粹形而上学的问题,她的心跳得更加激烈无序且难以控制了,同时感觉整个人都在刹那间失去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奴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她一直不停地这样问着自己,直到感觉十分厌烦,无心再思考下去了。
她顷刻间就修炼成了一个资深的理论家,拥有了无可匹敌的超级大脑,似乎可以带领一大帮精英进行社科方面的大型课题的研究了。她当然知道爱情这种东西既是属于理论的和抽象的范畴,不能轻易为人所触摸和拥有,也是和生活实践密不可分的一种独特的行为艺术,但是却很难分清楚和把握好二者之间的明确界限与本质区别。
“我并没有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程度,而且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玻璃心女孩,可是,为什么却连承担一场如此简单纯洁的近在眼前的恋爱的勇气都没有呢?”她一边漫不经心地品味着青柠檬般的丝丝痛苦,一边如此自问着,“更何况我心中的他就在前面静静地站着,只有区区几步远的距离(且是用女人的脚步来衡量的,所以就显得更近了),连他的头发和头皮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并不是隔着千山万水,期间有着无数想象不到的困难和障碍,此生永难到达……”
“也许,我可以抓住他,”她在陷入新一轮迷茫和愁苦的无意识之前又痛苦万分地想道,“至少是抓住他的心,哪怕只是片刻的时间,只要给我那么一点点勇气——”
“梁静茹甜美的声音可以给我勇气吗?”她想得越来越痴狂了,在旁人看来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端庄贤惠、温文尔雅的女孩子的作为了,“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我应该鼓起勇气告诉他,告诉他我的内心,我的想法,还有我的其他情况……”一待想到这个她一直都心明肚知但却始终都在竭力回避的“其他情况”,她的心迅速就沉入了一片阴暗黏重的泥潭当中,同时又像走进了一团浓重诡异的黑色迷雾里一样,且再也难以逃脱出来了。谁会慷慨仗义地给她足够的勇气?她该如何鼓起自己的勇气?她当然是无从知晓的,在这方面她确实只是个幼稚的小孩子。
“也许失去希望的人生才是最悲惨的,”她如此朦胧而又清晰地想道,并继而为此感到些许的羞愧和极度的委屈,也不知真实原因所在,且无法从这种奇怪的状态中及时地走出来,因而她希望能永远地站立下去,如同进入温柔的梦乡便不想再醒来,“可是,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一点会发生在我身上啊,因为我从来都没彻底地失去过希望,哪怕这种希望渺茫到世人都认为几无可能的地步。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完全放弃努力和挣扎,我一直都在和自己进行着艰难的斗争……”
“唉,他是多么健康而又多么无知啊!”晓樱像深秋里一只将死的蚊子一样轻轻飘飘地感叹道,仿佛这个冬天是怎么都煎熬过不去了,而要再次见到那万紫千红的春天只能寄希望于来生了,“就像刚孵化的小鸟或者刚出生的羊羔一样,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充满了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一种既叫人迅速沉迷其中难以自拔又叫人很快堕落在自制力的深渊里的奇怪力量,我甚至愿意为亲近这种朝气蓬勃、源源不断的力量而失去一切啊!只可惜,他并不确切地知道我的心,又或许他虽然知道一点,但是却并不敢直接承认和面对。如果是后者,那么我真感到太高兴了,他竟然和我一样也会胆怯,也会恐慌,也会逃避。如果是前者,那么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真不知道他还在顾虑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如此顾虑的?”
“音乐怎么还没响起来呢,究竟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啊?”她一边这样傻傻地想着,一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