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美结婚了,新郎大她八岁,矮她十五厘米。
父母意外去世,她六岁便寄养在父亲的好友张志生家,张志生有个儿子,她以前叫他哥哥,现在是她的丈夫。
寄人篱下,十几年来,承了很多恩,也咽下许多苦,总的来说,稀里糊涂也过来了。
张志生做房地产生意,家大业大,别墅也大,养这么个孩子,不算费力。
倒不是他菩萨心肠,是戚美自幼生的就好看,谁见了都喜欢。
戚美被照顾的很好,当然,这里说的照顾是:衣食无忧,没在钱上犯过一丝的难。
戚美不排斥和张浩一结婚,或者说没有人教过她那意味着什么,她太乖了,上学时,不参加集体活动,不住校,没有朋友,几乎不接触社会上的人。
她的全部世界,就是在这个房子里转……
这样一个逆来顺受,空灵无趣,住在象牙塔中的姑娘,突然有一天,逃跑了。
她从种满鲜花的温室花园,跳到了割裂的另一个世界,真实的市井里。
……
西南的边陲小镇,澜江边的夜市,戚美手足无措蹲在路边,头发散乱,哭花了脸。
旁边围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北方汉子和一个老头,他们是一个旅行团的,戴着一样的小红帽,为首的花臂大汉举着写有“大美澜江,东强旅业”的旗子,是导游。
事情要从十分钟前说起。
当时戚美倚着江边围栏,失魂落魄的翻手机,试图找到一个除了张家人以外的社会关系。
她身后经过一群人,人群中,有人忽然摸了她一把,是很用力的拧在她的屁股上。
她不敢动,不敢回头看,愣在了原地,那只手就变得肆无忌惮,手指伸向更隐秘的缝隙。
突如其来的侵犯,令她生理反应的应激尖叫,回头惊恐的看向这群人,她身后一个老头见她转身,漫不经心撤退一步,刷起了手机。
巨大的委屈袭来,她崩溃大喊:“老流氓!”
旅行团里好事的老太太呛了一句,“谁老流氓?俺们可不兴你酱婶儿泼脏水啊,神经病吧!”
轻松幽默的旅行团氛围,一群人哄然大笑,像是嘲笑一个路边的疯子。
若是平时,也许她会忍耐,但是今天,就当她是吃错药了吧。
她指向那个老头,“你!老不死的!”
老头七十来岁,老当益壮的声音洪亮,一把扇开她指向自己的手,“指谁呢你?!不惜的说你,干什么啊要?”
“自己做了什么不承认?”戚美责问。
花臂导游这个时候挡了过来,挡在老头前面,居高临下指着戚美,“嘎哈啊?碰瓷儿啊?瞅你那样,喝大了吧?”
旅游团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纷纷指责起戚美,有嘲笑有谩骂,戚美说不出话,不自觉捂上了耳朵。
导游嗤笑一声,啐了口痰,又指了指戚美眼神威胁,随后吊儿郎啧了啧牙,带着其他人走了。
老头即便走远,还是不饶人,大声宣泄着:“现在的逼崽子,真是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xx妈x,都什么玩意儿……”好像他受了多大委屈。
戳中了痛处,戚美一口气提不上来,怒火直冲脑门嗡嗡作响,心说:都别活了。
她胸口剧烈起伏,怒冲冲追了上去,直冲着老头,一巴掌呼过去。
接着,几个自诩为正义的大汉就朝着戚美身上招呼过来,气不过她‘欺负’老头,几个老太太企图拦着,嘴里说的也是:“女人家脾气这么冲,出门不就招打吗?”
戚美抱着头蹲在地上,站不起来,难听的话伴着拳脚铺天盖地朝她砸来。
这世界,真是糟透了。
……
有人报了警,几人被保安扣下,等在原地。
打人者互相发着烟,有说有笑,仿佛几个大男人一起干了番值得炫耀的事,时不时鄙夷的看一眼戚美,时不时吹嘘自己从前的经历。
戚美伤得不重,对方没怎么下狠手,只是满身脚印,鼻子出了血,背部受击打最多,火辣辣的。
有那么一瞬,她忽然想到张浩一,如果自己还在张家人的保护范围内,他们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吧。
不,都是伤害,不过方式不同罢了。
……
警察来了解情况后,分两车,把人拉走。
戚美作为初步认定的受害者,和两个警察坐一车,车上气氛冰冷。
戚美哭了一路,开车的民警从倒车镜看了一眼,腾出手丢来纸巾,说:“要不要先去医院?或者把你家人叫过来?”
戚美没有说话,抽泣的更厉害了。
……
晚上的派出所还挺热闹,这片治安不是很好。
戚美的手机摔坏了,不过她也没有可以打电话的人,只能独自面对这些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