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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4 / 5)

痛快淋漓,也是满足。

来者愿赠些金钗玉蝶,却不曾想过有人愿意与她讲书评文,她的灵气充裕在于山兹水养,好歹懂些个道理,其他的就一概不知。

杜雪女能感受到这些没有道理的轻视,也许又是讨好,她的身份,她的处境都既定了她理应是不通诗书礼乐,不晓古今人杰,不理国事家事的无才女。

可能真要有人问她,她理应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可这真是有道理的吗?若她在心里真有着飘散不去的疑问又是为什么?

若是说出了口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多少人能不带私心的教导,多少人能真切的体会,多少人能不加掩饰修辞的来告诉她世间决定此的真理是什么呢……又有什么道理来说服她这毫无头绪又忽然升起的胸腔起伏的怨气。

她和他是不一样的人,她是不认识几个字的女人,他是上过学堂的男人。若说起来她和其他女人的不一样,她是单凭这一头白发的姑娘,她们要学曲子,学念几首杂诗,讨男人欢心的技艺,她就只需要蜗居在这里,凭着胖姨给她造的“花魁”的势,引人来被欺骗。

霎时,那怨气停顿了,心也止住了颤抖,凝视着铜镜里那张玉影月辉的脸,男人们都喜欢的一张脸,这就够了吗?

杜雪女忽而站起身子,转身与安文修山对视,这吓了安文修山一跳,他还在那里专注那稍显凌乱的头发,在心底嘲弄自己的手拙呢。

那饱满欲滴的唇,如此之近,扑面的奇香,气息在二人之间周转,形成温热的暖房,安文修山觉得他的身子要酥了,从胸腔跳动的心脏向着四肢蔓延,他紧张的吞咽,缓缓靠近他想要亲吻的女人。

杜雪女看了他许久,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混乱如麻,解也解不开的麻绳勒着她的脖子,让她难以呼吸,难以张开口。

没料到的被推开了,杜雪女心中升起极端的怒气,她也并非任何时候都是可采撷的花朵,推开安文修山的刹那,那麻绳似乎在争扯中断掉了,杜雪女愤懑的瞪着琥珀色的眼珠,换来了男人不解的目光。

一切美梦都在日升起时破碎。

杜雪女恍惚间才回过神来,她的身份,她是谁,她并非是一切可以做主的人。这一切的思绪纷杂,嘈杂的心灵又真是因为情难自抑,她第一次如此失了分寸,如此的慌乱不定。

若是他人,估计已经怒火冲天,直呼不公,花了大价钱的所见竟是个这般不讲道理的女人,兴许早就要将胖姨吆喝过来理论,又是一番的争论,牵扯那白花的金钱。怒极了会有动手的恶鬼,像是花钱来索命的疯砸,将女人砸成一滩烂泥也不放过,脸上挂着让人恐惧的狰狞表情,仿佛他面对的是几世的仇人。

她看到过的,那狠戾的场面至今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被想起来,她是害怕的。

当时越是怒气,现今越是恐惧。

安文修山仅是回避了杜雪女怀揣着不安与害怕的眼神,兀自叹了口气,心里埋怨自己的轻举妄动,却又十分的不解其意,空气如同凝固了,他作出了他一向会作出的行为,他默默整好衣裳,未说一句话,悄声离开了。

他一直是这样的人,来见来看就是他一生里最大的勇气,为着他那不知名的骐骥,难以言说的思想的痛楚,他理应是足矣的了,可总难已忘怀。

一个受了伤害的女人,却并不能深刻的明白,在别的男人身上受到的伤害,遗留的问题,不能从另一个男人身上找到答案。也不能去了解,带着偏见,对自己的,对他人的,在这个男人离开后又成了心灵的酸涩回忆。

一颗未摘的烂在树上的梅子,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摘下来是酸涩的,不摘下来会腐烂。

虫蛀一般的人生,却结出了鲜丽的果子。

雪女那泛起泪花的琥珀色眸子再次归于平静的死水,幽静的深潭。

平静幽深的潭水落着星星点点的白花,眉间落雪,远山一样淡漠的细眉铺展在净白的脸上,轻颤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铜镜里映照着雪女袅娜的背影,一头雪发,终究是一场命运的既定的结局。

该是孤苦终老的人。

安文修山再次听见的关于那美貌雪女的消息,已经是过了许久,久到他已成婚许久,许多事他都忘记,唯独留存着许许多多有关她的画像,如他从一开始就预示到的那样,将这心底的悸动封藏,他的妻极温顺,与他养一男一女,过春度冬,从未嫌他只会写些世情小说,银两足够生计,难有闲余,黑色的发丝已经在岁月里花白,唯有那绛色的婚裙还仍艳丽。

杜雪女似乎是吊死了,她的坊间风评即从天香国色变成凄楚可怜,罕那一头白发,无沧桑老态,一秀丽女子容貌,姿态娴雅,举止从容,世间难得其闻,岂非神祇。她是一从芳心未许,隅山水间,隔相望,竟也有痴心于世,待到那天之骄子,一拍即合,心神动容,一个羞答答就郎抱,一个丰神俊朗把那纸扇摇,你我二人一相见,再无可堪回首。日月同心,芳心已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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