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又继续小口喝了起来。
云鹤就坐在一旁,看着榆柳先试探的性的小呡一口,眉眼便颇为享受的微微舒展开来,樱桃般的朱唇在茶水的滋润下,泛着情润的光泽。
他将榆柳这姿态看入眼底,倏而眸光微谙的瞥开视线:“其实,有时遇事,也不必瞻前顾后的思虑太多,既然活在当下,便享受当下。”
榆柳差点没被他这突然起来的说教给噎住了,抚着胸口顺了顺气,还没带的及说什么,云鹤倒是趁着这档空闲,继续说道:“你方才说了那么多,总是在想我的处境会如何艰难,但你有没有想过,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呢?”
“毒医谷不论放在哪一国,都是要被奉为座上宾的礼待,何况我方才回绝的理由,句无虚言,那四殿下再如何强势,其实也奈何不了我什么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悲观。”
“是啊。” 榆柳好不容易才顺了气,半哑着嗓子,只能用极微的气音说话,本是很关怀忧心的语气,无端的有了几分揶揄的意味,“你要被国君奉为座上宾的待遇,在我这儿,就是坐一小软榻。”
云鹤见榆柳气虚,牵过对方嫩白的手腕,在榆柳双目微睁带着点惊慌的注视之下,泰然的回以一个温和的笑,然后修长的指节却在姑娘的柔荑之上,用力的摁在某个穴位上,疼的榆柳顿时倒抽一口气,粉白的指尖微微蜷缩,作势就想收回手。
哪知云鹤还是朝她微微笑着,本是摁在软肉上的指尖微微抬起,若即若离的逆着掌心滑落在榆柳细白的手腕上,反手扣住,探出二指轻轻的搭在榆柳的经脉之上。
云鹤的动作轻柔的就像一层烟雾般的迷魂药,趁着榆柳被迷了心智的片刻,就迅速的捕捉到了目标。
榆柳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被云鹤握在了手里。
砰、砰——砰。
胸腔里雀跃的跳动,顺着温热血脉,一路传送到手腕,榆柳身心所有的反应,顿时无处藏匿的放大在云鹤的指腹之下。
云鹤把脉的时候,面上没有丁点表情,他眼眸半阖,语调平静:“放松。”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榆柳觉得自己简直是被 “强买强卖”、“霸王硬上弓”了,顿时没好气道:“云鹤!我方才气已经顺了,你这突然把我的脉是做什么?”
云鹤面无表情:“肝气郁滞,脉细数;气血不足,脉弦紧;心火旺盛,脉浮弱。”
榆柳不懂医术,少见的沉默了一会,问:“……什么意思?”
云鹤说完判词才收回了手,他余光中看见榆柳在他离手的一瞬间,就立马把手缩回去藏在袖袍里的动作,心有不愉,于是又多加判了一句:“讳疾忌医。”
这回榆柳听懂了,却假装没听见。
“意思就是,哎……” 云鹤话说一半,突然噫吁长叹了起来。
榆柳感觉自己从云鹤的眼里看出了点心痛:“……至于么?”
榆柳知道自己体内有点无伤大雅的毒素,怎么说也不至于让位医术精湛的中医坐在一旁叹气啊?
云鹤点头:“当然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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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柳见他当真伤怀,好奇道:“可我就喝了口分神散,都还没我那兔子一顿喝的多?”
“这么说,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云鹤眼神更幽怨了,“ 但还是喝了?”
“是啊?”榆柳被云鹤幽幽看着,只觉得莫名其妙,“我知道这分身散虽然难解,也知道它要发作起来需要的用量更是要的不少,所以我这不过喝了几口,应当,不至于会发作啊?”
“分神散就算难解,我这也有解的法子,但这不是你随便把毒药当水喝的理由。”
云鹤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想要医好伤患心疾的想法,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不把命当命的姑娘。
更要命的是,他还不能把她怎么办。
打,下不了手。
骂,说不出口。
偏偏这人还当真顶着一脸无辜的表情,凑到他面前问:“既然毒能解,那你方才一脸心疼的表情是做什么?”
那眼神啊……
要不是榆柳知道自己死不了,都差点被那股子的情绪迷惑的要以为自己是要命不久矣了。
云鹤微微向后仰头,分明自己是在低位,但平视着榆柳一双雾迢迢的眼时,却用视线将对方牢牢的锁在自己面前,无法逃离:“你知道吗?”
“什么?”榆柳缓慢的,眨了眨眼。
“你说的所谓座上宾,榻中客,于我而言,都不重要。我所在意的,从来都是在我坐下时,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心的中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