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一个小时了。
她走出门外,喊了一声:“郗雾,后门锁了,从前门进吧。”
郗雾和窗边女生的眼神交流戛然而止,她看了眼班长,“哦”了一声。
背着书包慢吞吞移动,走到班长身边时,看了她一眼。
班长不知道她的意思,只觉得郗雾眼里有话要说。
顿了顿,她和郗雾小声说了句:“这次算了不记你,下次记得早点来。”
郗雾看了她一眼,没答应,擦肩而过只说了一声“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走到后座的时候,原本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男生突然抬起了头,手揉了揉头发,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郗雾和他懒懒对上一眼,包甩在一旁的凳子上。
但他原本惺忪的眸子却突然挑起几丝不怀好意的玩味。
郗雾睫毛扑簌了下,勾起抹了然的笑,染上几分不耐烦的讥诮。
手腕探向课桌肚里,一截细瘦的手腕露出来,冷白的皮肤在早晨的白炽灯下,有些清冷的白。
摸了摸,摸到细细长长一条尾巴样的东西,眸子一下子暗下去。
抓住,拿出来。
周围知情的人都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但郗雾气定神闲地从课桌肚里拿出那只假的死老鼠,下一秒,“啪”一声,反手就甩在罪魁祸首的桌上。
闫凯桌上的水笔被震开几支,掉到地上,滚了滚。
“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围不知情的女生跳了起来,同时疯了一样的叫起来。
女生的尖叫又吓到了不知情的男生,于是班里乱成了一锅粥。
闫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了。
班长抬起头,看着乱糟糟的教室,急忙在讲台上拍桌子:“安静!安静!”
说完朝郗雾那一圈走去,但郗雾立马起身堵在了她的跟前,班长不解:“郗雾,你干嘛?”
“有老鼠,别看。”
班长一愣,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前排的许多人都朝他们这里张望,靠得近的几个女生已经吓得哭出来了。
闫凯还坐着,双臂环着胸,和郗雾一高一低对视着,桌上“躺着”他今天的杰作。
有男生安慰一些女生:“没事没事,假的假的,不是真老鼠,你们女生胆子就是小!”
闫凯看着郗雾,吊儿郎当环着胸,等着看她和往常一样朝他发火。
可是今天郗雾没有,她手撑着闫凯的桌子,居高临下看着闫凯,嗤笑:“有意思吗?”
“有啊。”
郗雾“呵”了一声,转身拍了拍班长的肩膀:“回去吧,没事。”
“你别又把他桌子踹了。”
“不会。”
“那你也别和他打起来。”
“不会,以后都不会了。”郗雾回了这么一句。
班长顿了顿,喊了声“继续自习”就转身回讲台了。
郗雾拍了拍手,半个眼神都没给闫凯。
慢悠悠的走进小教室,找出她随手放在柜子里的一只空书包。
出去前,她停在一个写着“官晁”二字的柜子前。
打开,搜出一沓画稿,翻了翻,嗤一声,抽出她目标的几张,剩下的放回去,把手里的几张稿子随手撕了,又团了扔进垃圾桶。
出来的时候和中间某排的一个女生对上一眼。
对方垂下了头,不动声色。
郗雾路过她的课桌,也不动声色。
坐回位子上,慢条斯理拉开背过来的书包,里面空空如也。
闫凯这时才发现她拿的书包比往常的那个大了一倍。
以及不知为何,眉梢眼角都带着平日里看不见的兴奋与激动。
一点也不像平日里被欺负后,和他有仇当日报的凶狠样子。
于是,她刚刚的“不计较”,不仅不像投降与屈服,反而像是示威。
郗雾想的很简单。既然转学已成定局,与其怨声载道,不妨想点开心的事情,比如说可以和这个学校的某些神经病说再也不见。
毕竟这学校除了乔火,几乎没人喜欢她。
同样的,她也平等地讨厌着伤害她的人。
郗雾把课桌肚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抽出来,有用的塞进去,没用的丢垃圾袋里。
她的桌子一向很乱,和她的漂亮脸蛋成反比。
动作安静,班里的同学一开始静静看着她收拾东西,隔了一会儿开始咬着耳朵窃窃私语:“她干嘛呀?”
还有关系好的女生隔空对上一眼,耸了耸肩,用眼神交流:我也不知道啊。
早晨的班级,早读的声音零零碎碎,慢慢地变得孱弱,到最后谁也不出声了,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诡异的安静。
好多人都回过头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