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璜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梁储这里则也过来朝刘健深深作揖:“公息怒,您老不为别的,也为令孙考虑考虑,您要是在这个陛下即将大婚的时候气坏了身子,陛下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刘氏一族?”
刘健这才忙道:“给我药!”
刘成学忙打开锦盒,取出用纸包着的药丸。
赵璜这里忙沏了一杯茶来。
刘健瞪了赵璜一眼:“老夫不要你的茶!”赵璜不禁怔了一下。
“我来吧!”
费宏则接过了茶,递给了刘成学。
刘成学这里则服侍刘健服了药。
刘健服药后,大约闭眼养了半刻钟的神,然后才好了些。
但他见这些阁臣九卿都没走,不由得叹道:
“你们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不见您老脱离危险,我们哪敢放心啊!”
梁储笑着回道。
刘健呵呵一笑:“你们不是关心我,是关心我会不会阻止圣意吧?”
“瞧您老说的。”
“我们就是关心您老的身体才不肯走的!对于圣意,您老阻止不阻止是您老的事。”
梁储笑着回道。
刘健抬手指了一下梁储,笑道:“你梁顺德还是那么会哄人啊!”
说着。
刘健就淡淡一笑:“你们真的要我支持陛下牺牲南直,以成圣心吗?”
“这不是牺牲,是南直犯事士族自己先坏了规矩。”
“再说,如今的局势,您也看见了,我们士大夫真有约束圣心的能力吗?”
“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圣心真要一意孤行,你我都挡不住啊!”
“当今天子算是仁善睿智的,所以给我们都留了体面,真要硬来,君臣失和,才是天下大乱之端啊!”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选择以牺牲天子而利天下是不可能的,天子始终不是一个人,他要做圣君,也得所有人愿意他做圣君才行。”
梁储言道。
“元辅这话说的没错。”
“灭人欲、存天理,并不是真正的道学至论,因为此论总会让人只灭他人之小欲,而将自己之大狱视为天理!”
王阳明这时跟着说了起来,而刘健伸手制止了他:“你不要给老夫宣扬你的心学!”
王阳明只得闭嘴。
“毛莱州、孙钟祥、林莆田。”
刘健这时点起名来,把曾是他门生的三位大臣传了来。
大学士毛纪、户部尚书孙交、刑部尚书林俊三位站了出来:“恩辅!”
“你们也真希望我不阻止陛下?”
刘健这时问起自己这三位学生来。
毛纪回道:“时势如此,只要陛下取得大量白银后是用在正当的地方,也是社稷苍生之福!”
孙交跟着说道:“是的,既然江南那些士族造了反,就该以他们为代价来救天下,是他们先不灭人欲,成了贼!”
林俊也在这时说道:“恩辅,只要能救天下,谁都可以被牺牲,也不一定非得委屈天子,何况,从君臣人伦讲,委屈谁也不能委屈君父!”
虽然毛纪等说得很委婉含蓄,看上去都是正确的道理,但刘健知道他们这也是被天子的那个主意给收买了。
“连你们都有私心!”
刘健也就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三人不禁面色尴尬,同时也有些无地自容。
而刘健自己其实已经心里打算妥协,但他不想把这个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而也就很自然得开始顺着梁储的意思,怪罪着毛纪等人。
但毛纪等也识趣地没有争辩。
而刘健在怪罪后,且开始顺坡下驴,道:“也罢,我答应你们,明日等圣旨下来,老夫就上本谢恩!”
阁臣九卿们闻之大喜,也就相继离开了这里。
而刘健则在这些阁臣九卿们走后,仍有些踌躇不决。
他这么优柔寡断也是有原因的。
毕竟,他这次进京是担负天下士大夫的期望而来的。
他这次能否成功阻止天子通过抄没江南谋逆士族而获取大量白银,也关系到将来士权的地位。
所以,他知道,他这次进京的目的要没达成,他会变成多大的一个笑话,受到多少非议。
他并不希望他一辈子的士林威望被如今的天子给轻易击碎。
这会让他没脸再见人的。
但阁臣九卿们已经被天子收买,开始威胁他,天子也给了他一个很大的诱惑,他为了自己孙子考虑,也是不敢为了自己的名声拒绝的。
这个时候,刘健倒也问向了自己孙儿刘成学:“成学,你想祖父答应吗?”
刘成学跪了下来:“祖父!这次天子给河南额外增加了十个名额,再加上要分给河南的固定名额,孙儿这次肯定必中的,因为河南才学在孙儿之上的举子,除了已经在正德十五年和去年恩科中中第的外,剩下的已经不超过十人之数了!”
“祖父明白了。”
刘健闭上眼,眼角处不禁落下两颗泪来。
接着。
刘健就道:“那你按照祖父的意思,写两道本,一道本是谢恩的本,一道是骂天下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