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总该做出点什么,不然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干什么!大臣们更加紧张了,而这其中最紧张的莫过于丞相田蚡。
田蚡不知道,张汤究竟从他这查出了些什么,又报给皇上什么,别的事情他都不怕,就算被皇上知道,还有王太后可以护着他。他就怕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曾与李少君、李少翁两位道长谋划的那些事,只怕自己非死不可了!
于是,这些日子以来,田蚡每日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皇上的视线只要在他的身上停留的略微久一些,他就开始冒冷汗,担心皇上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就这样,因为每日都活在担惊受怕中,田蚡终于病倒了。
得知田蚡病倒了,王太后十分心急,刘彻则在长乐宫内边安抚母后,边等着早已派去丞相府给田蚡看病的太医回来禀报病情。
终于,在王太后一次次朝殿外望去的期盼目光中,太医的身影出现了。
“丞相大人病情如何?”王太后急切的问道。
太医如实回答道:“回皇上,回太后,根据臣的诊断,丞相大人身体一切正常,只是心脉混乱,双目无神,而且口中还着胡话,恐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所以臣给丞相大人开了些静心凝神的药,只需在府中安心静养即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太后长舒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她就放心了。可是刘彻关注的可不是这个,听完太医的话,刘彻面色一沉,惊吓?究竟是什么能让自己这位不怕地不怕的舅舅受到惊吓?
想起这阵子田蚡在朝堂上的表现确实有些不正常,刘彻在心里想道:“看来是得好好查一查了!”
丞相府内,田蚡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只是那张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在做噩梦。
“不要,不要,臣认罪!臣认罪!皇上恕罪!”田蚡大叫着从梦中醒来,他惊恐的注视着屋顶,似乎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来。
原来是梦。田蚡坐起身想要下床倒杯水,突然感到身上一冷,春日还带着寒气的风透过缝隙传入室内,吹到身上凉飕飕的,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自己做梦竟做的浑身都是汗。
梦。田蚡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做的梦,梦里没有别人,只有皇上。
田蚡之所以无所畏惧,是因为他知道王太后会给他撑腰,而且他也不怕鬼神,毕竟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数,他若是怕,只怕早就被吓死了。这就是为什么,当时在都司空狱中,对于窦婴的话,田蚡一点都不在意。
再了,这灌氏一族和窦婴的命,李少君和李少翁两位道长也有份,连两位道长都不在乎,他又有何好畏惧的,而且见识过这两位道长的手段后,田蚡早就对鬼神之心存怀疑了。
可若他怕什么,那就只有一个人,皇上!
田蚡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他也不怕会被张汤翻出来,反正有太后在,可他就怕自己勾结李少君和李少翁二人,利用卫夫人和诸邑公主来除掉灌夫和窦婴一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别太后保不了自己,只怕还会受到比死还痛苦的刑罚。
梦里,皇上就是知道了这一切,把自己交给了张汤。只要一想到梦里皇上那冷如冰霜的眼神和话语,还有张汤那残忍的刑罚,田蚡就害怕的抱紧身子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太医看着床上额头冒汗,脸颊通红,呼吸急促,粗气直喘的田蚡,很是费解,昨日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只过了一个晚上,就变得那么虚弱,还突发高烧了呢!
太医正准备继续上前诊治,结果这时,田蚡突然惊叫着睁开眼睛,不知看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恐惧,举起手止不住的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认罪!我认罪!我认罪!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太医诧异的转过头看向丞相夫人,而这位年轻的新夫人显然也被眼前的状况吓懵了,还是田蚡的儿子田恬最先回过神来,见父亲举动如此异常,眼神一凝。在将太医送走后,田恬对家丞低声吩咐道:“去请巫师来,记住,不可惊动旁人!”
田蚡裹着被褥,哆哆嗦嗦的坐在床榻上,缩着头,疑神疑鬼的看着巫师在他面前又蹦又跳,嘴中还念着他听不懂的咒语,短短几日,田蚡已经瘦弱憔悴的不成样子了,哪里还有往日的风采。
一直闭着眼跳着奇怪舞蹈的巫师,突然停了下来,嘴里叽叽咕咕的念着什么,随后猛地睁开双眼瞪着田蚡,早已心力交瘁的田蚡被巫师的眼神吓了一跳,攥紧手中的被褥将它裹得更紧了。
巫师死死的盯着田蚡,颤抖着双唇,表情惊恐的着:“啊!啊!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
“大仙,您看到什么了?”田恬赶紧问道。
“本仙看到,丞相的身边有两个鬼魂在守着他,叫嚣着要跟丞相索命!”巫师边着边瞳孔向上翻,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啊啊啊!不要!不要!我认罪!我认罪!我认罪!”巫师的话刚完,田蚡就尖叫着在床榻上使劲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嘴里仍重复着这些话。
见此,田恬又问巫师:“不知大师看见的是何饶鬼魂?”
巫师又是摇晃着头翻着白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他那阴森的声音道:“啊!看见了,两位都身穿朝服……啊!是他们!是灌夫将军和窦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