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等着的人催促般地按了好几下,接连不断的门铃声吵闹,牧舟加快了脚步,急忙打开门,“来了!放下就好。”
他接过被递过来的快递盒。方方正正两个手就能拿起来的纸箱,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传出了一股腐烂的臭味。随着移交的动作,箱子颠簸两下,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碰撞,发出哗啦的声音。
牧舟举着箱子:“多谢?”
快递员并没有将手挪开。
牧舟用力拽了一下,没有扯动。
眼前的人肤色黝黑,眼中凶光毕露,他玩味地笑着:“新来的啊。啧,司晴真是好运气,这次又捡回来一条狗。”
牧舟:“你什么意思?”
他不快地拉着脸,狠狠将纸箱抢过来,戒备地看着他:“司晴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快递员气定神闲,将回收的面单塞进裤兜里,“当然有关系啊,毕竟我也是被她养过的狗呢。喂,小子,尝过她没有?我劝你趁这个机会赶紧下手,她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拳风忽至。牧舟不动声色,獠牙已经彻底从唇下翻出,死死咬住威胁的吼叫,手背鼓着青筋,这一拳头力道极重,将快递员掼在墙上,脚跟踹在他的背脊,似乎传来了碎裂了声音,逼得人发出一声闷哼。
冰冷的链条在喉间滑动,男人咕咚了一声,听见牧舟问:“你以前在这里住过?”
“是……住过的又不只是我一个……呃!”
锁链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锁得男人喘不过气,只能发出赫赫的气音。
牧舟的手压着他的后颈,眼中翻滚着凶煞之气,“不管你是她的谁,都跟我没关系。但只要我从你的嘴里听到关于她的一个字,我都会杀掉你。”
锁链绞住,用力往两边拽。
被压制的男人被夺走了呼吸,发出濒死的虚弱呼声。
“听懂了吗?”
男人拼命点头。
牧舟终于松开力气,从地上捡起落下的签字笔,摔在他的身上,“给我滚。”
男人喘着气从地上站起来。
妈的,他舔舔自己的后槽牙。他还没见过这么凶的狗。
他敢肯定,要是不在司晴家门口,他肯定活不过五分钟。
快递员狼狈地后退好几步,捂着喉咙咳嗽,用嘶哑难听的嗓音说道:“真是一条衷心的好狗啊,也不知道你能在她身边撑过几天……”
见牧舟还要上前,他屁滚尿流地跑了,上了一辆贴着公司logo的车。
牧舟盯着掉在地上的快递盒,站了半晌,把它搬进了屋。
臭味更加浓郁了。
他的手指动了动,放在了纸箱上。纸的边缘流着黄色的污渍,分不清是什么液体。他的目光失去了面对司晴时的柔和,变得锐利而冷酷。
牧舟很在意那个人说的东西,那些下流的话,就好像他经历过一样。
真想就那样杀掉他。
荒无人烟的野外,就算少掉一两个快递员也不会有人追究。
可姐姐会发现他身上的血腥味的,所以他放下了这个念头。
鞋底压在地砖上,司晴的脚步虚浮,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牧舟抬头,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姐姐,工作结束了吗?”
“嗯。”
司晴蹲下身,查看了一眼快递的面单,便毫不犹豫地把它推开,抵触之情可见一斑。
她刚想站起身,就被同样蹲在箱子旁边的牧舟蹭了一下,体虚的司晴一下子被顶得坐在了地上。青年跪着,双手撑在地板上,弓起腰凑到她面前,动物似的轻嗅着。
“姐姐,理理我。”
麦色的肌肤性感,他撒娇着在司晴的肩膀上蹭来蹭去。
司晴不得不去撑起他的脑袋,把他推得远一点。
“我理你,快停下。”
她不是很喜欢动。下班之后大多数的活动都是喝酒,面对牧舟这样需要运动来消耗体力的大型生物简直没有任何办法。
她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的铁盒,敷衍地扔了出去:“去捡回来。”
牧舟定定地看着她:“我不捡。”
她没有戒烟,薄荷糖的生产日期是去年。而这盒糖已经快空了。谁在消耗它可想而知。
他的拳头紧了几分,很快恢复了面色,从司晴旁边退开。
“要把这个扔掉吗?”牧舟踢了一脚身边的纸箱。
“对,”司晴疲惫地揉着额角,慢吞吞站起来。
神经一股一股作痛,痛得眼前的世界都天旋地转。
她从抽屉里掏出一板药,掰了四五颗吞了下去。眨眼间,烟已经叼在了嘴里,她去找又不知道扔去哪里的打火机。
牧舟从角落里翻出一个递给她:“我去扔,等我一会儿。”
司晴没有回话,吐出一口烟,半晌才说道:“好。”
牧舟将纸盒抄起,小跑着出门。
等到了没有人的角落,才敢把纸盒子打开。
里面放着一只死掉的老鼠。散在发臭尸体旁的是用血写出的威胁信,撕得粉碎,猩红的字眼尖锐地如一把把碎掉的刀片。
——死。
——死!
——去死啊!
——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