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事实上,我也不怎么在乎。这天下反正就是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皇位是谁坐,都不重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姬渊有些散漫地笑了一声:“直到今天,我心中的疑惑才被解开,原来陛下登基这星象背后的业障……都在我的体内。我是所有的因铸就的那个果,所以关于陛下皇位究竟是否正统的这个问题,果然应该由我来问陛下。”
随着他的声音,一片离火在徽元帝的面前蓦地灼灼!
“陛下,这火……你觉得眼熟吗?”
明舜华怔然看着面前的火光,满目的明红照亮了她的眼底,将她有些苍白的脸色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心底的那种预感被证实,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原地,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却小心翼翼了起来。
她的身后……
他、他在她的身后多久了?!
他看到她方才说那些话时候的样子了吗?他都听到了些什么?
明舜华不敢去想。
“离火。”徽元帝微微一笑:“原来这便是离火。果然斩草就应该除根,当初明娘娘秘密互送闻真道君离开长德宫的时候,朕曾想要追杀你,可惜方相寰云拦住了朕,否则又哪里有今日之事。”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她那时是否能想到,当初自己心慈手软留下一命的男婴,最后竟然会伤害她的掌上明珠良多,利用她,靠近她,欺骗她,你猜猜,若是她知道,会不会提前在那一日,就将你杀死?”
姬渊神色一凝。
一道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不会的。”
九方辛夷的脸色极其苍白,刚刚与阿爹相认,却又失去的悲恸席卷了她的全身,太多的真相激荡在她的心中,让她的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悲愤。可此刻,听到徽元帝这明显在挑拨的话语,她却还是回过神来,轻声开口。
“饶是如此,我阿娘也绝不会杀他。我虽不知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形,但即便是为了天下苍生,我阿娘也不会愿意为天下而舍一人。如果一定要舍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她自己。”她的音色有些沙哑,却依然坚定无比。她一步步走上前来,拉住姬渊的袖子:“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么当初闻真道君会来长德宫……恐怕也是我阿娘去求来的。”
明舜华蓦地闭上眼。
这也正是如她这般锱铢必较之人,在即便知道了这一切以后,却依然无法纯粹地去恨方相寰云的原因。
徽元帝看着九方辛夷,许久,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所以朕说,朕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你们方相一族。本以为你娘就是这世上最后一个了,怎么竟然又冒出来了一个。你们总是能让不在乎苍生死活的人,变得宁愿为这个天下去死。九方青穹如此,连姬渊这小子都宁愿燃血以饲苍生,真是何其荒谬。”
九方辛夷愣了愣,她猛地看向姬渊,后者却轻轻转开了头,将一手松松地搭在剑上,抬眉看向徽元帝,一双桃花眼中,却分明全是凌冽逼人的杀意。
徽元帝看着姬渊,看着他那双与他的生父姬珩实在太像的色泽浅淡的双眸:“孩子,你想当皇帝吗?要论名正言顺,若是星象不改,这帝位,的确应是落于你身。”
“有很多人想让我当。陛下这话,我倒是已经听过千百次了。最初听的时候,只觉得荒谬。后来听多了,有些厌烦,更讨厌那些人对我动手动脚,似是想要以我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那一套。”姬渊笑了笑:“所以我把他们全都杀了。陛下觉得,我想吗?”
徽元帝蓦地笑了起来。
从九方青穹以命起最后一卦,斩断所有借力于两仪菩提大阵之人的生机到现在,他已经开始感觉到,刚刚归来的力量在不断消散,他的生命似是也要到了尽头。
元勘和满庭带着三清观的其他同门们在玄天塔外撑起的守字阵带着一点稀薄的三清之气撑在高空之上,让天光流淌下来的色彩有些模糊,徽元帝却抬头看了许久。
“太子不错。正大光明牌匾之后,有我的传位手诏。”他沉说完这句,倏而向着九方辛夷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
“方相寰云有一个剑匣,里面放着一柄剑,名叫却邪,说是非方相族人不能碰。朕一直很好奇,碰了会怎么样。方才朕便在想,朕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想来想去,脑中先冒出来的,竟是这一件事。”徽元帝微微挑眉,神态之间竟然流露出了几分少年人才会有的跃跃欲试和不服输:“九方辛夷,朕可能借剑一用?”
九方辛夷猜不到徽元帝要这剑有何用,但她还是将剑匣取了出来,然后开盖,取剑。
剑匣上那些形态扭曲怪异的小妖祟雕塑们似是在这一刻都睁开了眼,齐齐看向了抬手接剑的徽元帝!
剑气汹涌,在他握住的那一刹那便已经逆转而上,将他持剑的那只手上的血肉搅碎开来!
可徽元帝却长笑一声,提剑而起!
“姬渊,朕来教你,何谓帝王燃血!”
四野八荒的风像是要在这一刻都向着他奔涌而来,徽元帝周身的气势在这一刻不断向上,窃取了两仪菩提大阵的力量后,他本就已经踏入了凝神空渡,却又因为九方青穹的一剑而开始衰落。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