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走出食肆,范平一看这牌匾,郑家食肆。他问道:“这食肆难不成是郑大人开的?”
郑山辞没有隐瞒:“正是我开的。家里的开支太大,还是要几个铺子来增加收账。”
范平点点头并不觉奇怪。要是单单靠着七品的俸禄过日子,这日子只能混一个温饱。范平想着这些菜色不能带走,但他可以问问这酒是在哪儿卖的,他可以把酒带走。
想着范平就问出来了。
郑山辞正要带范平去看纺织坊,听了范平的话,江主簿心中暗笑,这范东家还是没有逃过啊。
郑山辞惊讶的说:“范东家对这儿的酒也感兴趣?”
范平点头;"还望郑大人告知。"
郑山辞把酒肆的事告诉了范平。范平听说是县令夫郎开的酒肆,心中苦笑,这顶好的酒也该郑家赚钱了,要是郑山辞不做官了,可以考虑去做一个商人,一定能赚得盆满钵盈。
范平想着,身上没到那么多的银子,他可以找郑山辞赊账,等下一次商队经过新奉县时,他可以把银子给县令夫郎。
到了纺织坊,一晃眼全是女子跟哥儿踩着纺织机,屋子里多开了几个窗户,今儿是晴天,透过光线还能看见细微的灰尘在空中飞旋。线在纺织机上一层又一层的覆盖,直到变得密不可缝。女子跟哥儿的手指在其中灵活的穿行,纺织机咔擦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范平也去其他纺织坊见过,都是嘈杂、阴暗的环境,里面的屋子没有开窗户,整个纺织坊都是死气沉沉的。这里却是安静中带着祥和,空气中还有染料的气息。
他先是去看了纺织机。这纺织机的速度比他看过寻常的纺织机的速度快一些,范平问了问郑山辞。
郑山辞:“我只提了几句,都是工房的自己改造的,把脚上使力的劲儿减少了一半,力用对地方,纺织机的速度又快又省力。”
范平看了一下花色,还是有些新奇。这蓝色的水仙花绣得栩栩如生,摸着针脚很密,但是不刺手。范平看了这里的布料都想买几匹布回去,留给自己的妻儿,还能拿去送礼。
“这针线真好。”
郑山辞:“这就不是我的功劳了,家中的小弟喜欢刺绣,这些都是他教的。新奉县还有几个出众的绣娘,我也一并请了过来,一同研究新样式。”
范平心中赞叹。
纺织坊旁边还有一个染布的地方,染布一般是露天的。使用大锅、大缸通过浸染的方式上色。染色的好坏除了要看染料的好坏,最重要的还是调色。这调色也是反复尝试,找到一个舒服的配色才好。郑山辞知道什么颜色加什么颜色能变成什么,便把这些写下来交给染布的师傅。他们这里的配色也是订好的。粉色中透着点白看着更娇俏了,蓝色分成了好几种,最受欢迎的是浅蓝色,在夏日穿着这浅蓝色的料子,看着清新又淡雅。
范平看了一圈,心里又痒了,他想进货。
郑清音见郑山辞来了,郑山辞笑着给范平介绍了自己的小弟。
“郑少爷真是年少有为。”范平赞道。
什么女子跟哥儿不能经商的,在大户人家家里,家里的铺子、庄子这些都是被后院的主人管着的,只不要抛头露面就好了。要是经商经得好,说明这哥儿管理家里的那点账本也是管得住的。娶妻生子,便是为了男主外,女主内,把自己过好。两个人齐心协力,这比什么都重要。
郑清音被夸了,还有些不自在,福了一下身。
郑山辞:“清音,你给范东家说说现下卖得最俏的料子。”
郑清音点点头。
郑清音口齿清楚,说起话来有条有理。范平见了心中欢喜,可惜他们家是商户,不然家中的儿子还能跟郑家结个亲家。看郑大人在新奉县大刀阔斧的样子,这是冲着政绩升迁去的,没准儿过几年就飞黄腾达了。
这以后再给家中的小弟找亲家,那亲家的门第还能更高一些。
范平歇了心思。
走出纺织坊后,范平就没去看榨油坊了,这油嘛,他没多大兴趣。对辣酱、纺织、酒这三类是感兴趣了,他想着找郑山辞写了借条,拢共拿了四百两银子的货。这一遭下来,他一共给了一千两银子,这新奉县真是个销金窟。
郑山辞把借条收好,让手底下的人送范平回客栈了。
江主簿这一路上都跟着郑山辞,生生看见了赚了一千两银子,哎,这可是一千两银子。他们县衙一惯是穷的,能赚到钱就算好的了。
看范平还是满意的,郑山辞也满意,以后可以建立长期的合作。
拿到了钱,郑山辞就让户房入了库,拿了一部分银子出来让膳堂的人去采买,今天可以好好的吃一顿,酒肉管够,只能在晚膳的时候吃。
有些不回家的都让人回去说了,要在县衙里应酬。去什么酒楼,自家就有膳堂,免得还要点什么舞女、听曲的。
膳堂接了郑山辞的话,立马就去准备了。郑山辞晚上只在膳堂喝了一杯酒,又象征性的说了一些话,就让他们各自吃喝起来了。
衙役们跟胥吏端着酒杯,夹着菜,没怎么说话。上官就在隔壁一桌吃饭,他们太过放肆了,显得没头脑,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