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晚霞肆意地晕染在天边,裹挟着春日独有的温柔,为整个公园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嫩绿的草地散发着清新的草香,孩子们在草地上嬉笑玩耍,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五彩斑斓的风筝挣脱束缚,在澄澈的天空中与悠悠白云共舞。
纪遇远远瞧见蜿蜒小径旁,一棵垂柳下,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斜靠着树干,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气质。
他头戴一顶低调的鸭舌帽,脸上的墨镜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大半张脸,一件黑色长风衣将他包裹其中,衣角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好似暗夜中潜伏的神秘猎手。
纪遇同样戴着墨镜和口罩,步伐沉稳地走向男人。
两人并肩而立,就像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公园里嬉笑玩耍的孩子们。
男人薄唇轻启,声音像老旧唱片的质感:“纪遇,40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纪遇目光平静如水,波澜不惊,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不疾不徐:“好久不见,你也没变。在地球生活了40年,还适应吗?”
言语间,带着几分老友重逢的熟稔,可又有几分疏离。
“一直过得提心吊胆,时刻都怕被地球人发现我的真实面目。”沃洛双手随意地插在风衣口袋里,墨镜下的眼神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我的女儿出事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纪遇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你哪来的女儿?”
沃洛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我爱上一个地球女人,和她结婚,本以为我们的基因无法融合,没想到竟孕育出了一个女儿。”
纪遇若有所思:“那你女儿的成长过程,应该很孤单吧?”
父亲是外星人,他的女儿注定跟普通的地球小孩不同。
沃洛眼神中满是心疼:“是的,我们一家三口一直过得小心翼翼,尽可能减少与外界的接触,想尽办法伪装孩子的模样。”
纪遇神色一凛,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沃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压低声音说道:“确定没人跟着你?”
纪遇笃定地点点头,语气坚定:“放心,没人跟着我。”
沃洛这才缓缓开口:“一周前,我带着妻女搬到了新地方。学校在没通知家长的情况下,安排医生给学生检查牙齿健康,他们发现了我女儿假牙套下面的尖牙。等我收到消息时,学校说我女儿不见了。”
纪遇立刻追问:“是有人带走了她?”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寒光,心中已然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沃洛接着说:“每个孩子的牙齿检查情况,都会上传到健康系统,肯定是我女儿特殊的牙齿结构引起了政府的注意。我赶到学校时,被一群人拿着高科技武器围剿,好不容易才突围逃跑。他们还找到了我的妻子,守在我家门口,就等我自投罗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拳头攥得紧紧的,关节泛白。
纪遇关切地问道:“那你妻子现在怎么样了?”
沃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半夜把她救出来了,我们换了地方躲着。现在有三个部门可能会牵扯到外星人调查,38区、超现部、无限部。我必须去这三个地方调查,把我女儿救出来,我需要你的帮忙。”
纪遇沉思片刻,“如果确定你女儿在某个地方,你打算怎么救她?”
沃洛目光如炬,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只能闯进去救她。”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纪遇眉头紧皱,“我理解你担心女儿,但这三个地方个个戒备森严,你这样贸然闯进去,无异于白白送命。”
沃洛目光锐利如刀,声音坚定而固执:“我不在乎。如果你不愿意帮我,也没关系,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回我的女儿。”
纪遇沉默了许久,目光深邃如渊。
她缓缓抬起头,直视沃洛的双眸,隔着墨镜,她依然能感受到那隐藏在镜片后的红色眼眸中散发的炽热光芒。
长期在地球生活,沃洛不得不压制住眼中的红光,每当情绪激动时,红光显现。
纪遇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我有人脉,可以先尝试不用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相信我一次,我们还有时间。”
沃洛紧紧盯着纪遇,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
许久,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这是我住的地方,我最多只能再等三个小时。如果你失败了,我不会再等。”
*
夜幕如墨,浓稠地泼洒在城市的每一处角落。
纪遇脚步匆匆,身影隐没在蜿蜒曲折的小巷中,如一只敏捷的夜猫,向着沃洛的居所奔去。
这是一间极为隐秘的地下公寓,入口藏在一栋老旧居民楼的下方,斑驳的墙壁在昏黄的路灯下更显沧桑。
纪遇手中拎着一只包,抬手敲响了门,“是我。”
门缓缓打开,沃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内,他的身后是妻子陈湘。
陈湘轻轻握住丈夫的手,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她就是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