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还以为昏过去前的剧烈疼痛是记忆复苏的征兆,没想到就记得一个词——一个什么词来着——
贝贝怎么这么笨!
惊觉自己已经忘记拗口单词发音的纽贝懊恼。
“那,你记起来什么了吗?”宋青柏更紧拥住自己怀里的小狗,终于还是问出声。
“记起来、记起来什么?”心虚自己忘记单词的小狗语气飘忽。
这是记起来什么但绝不是他不想让对方记起来的内容,宋青柏松口气,他让小狗以更舒服的姿势待在自己怀里。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小狗未来再也不会痛苦。”
幸福的小狗不懂宋青柏在担心什么,他听懂这是句祝福,摇着尾巴他笑着说好。
宋青柏在那张脸的笑容里再难自持,那个女性完人的话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化作刀枪剑戟穿透大脑,直直插在他的心脏上。
那颗心脏鲜血淋淋布满裂创,透过孔洞,里面是一只伤痕累累的香槟色小狗。
他重又把这只小狗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
几个小时之前。
宋青柏不喜欢医院。
从来都不喜欢。
他看着纽贝被放在那张床上翻来覆去检查,一颗心脏好似滚落山坡的悬石,翻来覆去地疼。
不可抑制地疼痛让他弯了腰。
宋青柏伸手压在自己的心口处。
纽贝身上的羽绒服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那只漂亮的小狗还窝在他怀里,讲着要吃乐园里的各种各样的甜品。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宋青柏拼命告诉自己,只是发烧而已。
他摸摸自己的手臂,拼命安慰自己。
“宋教授?”
宋青柏转头,看到一个挺着肚子的女性完人。
他脸上的疑惑太明显,女性完人又接着自我介绍,“我是,我是当年教管所的王琴。”她托着肚子虚虚笑了下。
紧接着,她头往前探探,“您怎么在这,是那只灵缇、宋警官出事了吗?”
她问得很轻。
见宋青柏盯着她,女人又开始解释,“我没有恶意的,妇产科就在走廊那头——”她伸手往后一指。
“我就是刚看见觉得像你,想过来看一眼——”被冷待这么久,女人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些。
“你怎么会叫他宋警官?”
宋青柏终于说话了。
隔着一个座椅,王琴坐下来“他自己和我说的,三年前他救了我的时候。”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几乎不需要宋青柏的回应,王琴孕中无力的声音继续响起,“我一直、”她低下头去,两颊的头发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光线。
这小小的发帘给了她勇气。
“我一直想和小宋警官道歉,为当年教管所的事。”
她两只手臂交叉挡在自己的孕肚前。
典型的防备姿势,宋青柏坐直了几分。
他在收养小狗几个月后,就着手调查小狗过去一些资料,总要让他知道小狗过去过的什么日子。
出乎意料的明媚。
和他所收养的小狗相比,截然不同。
小狗相关的犬赛视频被宋青柏单独截出来,他反复拉动进度条,去看小狗挺着胸膛站上展示台的模样。
自信、灵动、活泼,穿透屏幕的生命力让他暗暗心惊。
屏幕里那只小狗不止一次挂着奖牌跑向台子边,两只耳朵在脑后甩个不停,尾巴扬得高高的。
和现在小心翼翼,甚至经常睡着睡着床上不见人影的小狗完全不一样。
多次清晨从衣柜里把小狗抱出来的宋青柏想不明白——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只快活、自由的小狗成了现在的模样。
王琴双手上下搓动,更紧环住自己的手臂。
小狗性格改变原因的一角就要展示在他面前。
“当年在教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