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扶着方向盘。车内一片寂静,隔了会儿,他伸手打开电台,里头正播着靡靡情歌。
车驶过路口,路况渐好,车速变得越来越快,车里还是没人说话,只响着音量很低的电台音乐。
一路疾驰,车开进孟鞍家的地库。四周光线暗下来,车忽然刹停,陆勘伸手把音乐摁了,车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这才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孟鞍还没有解开安全带。
静了几秒,陆勘低声说,“我不知道我舅妈会来找你,她要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我代她向你道个歉。”
孟鞍摇头,“没事。”
陆勘移开视线,目视着前方,声音冷静,“你和她说的不会结婚,是真心话吗?”
孟鞍没吭声。
“你是现在不想结婚,”陆勘停顿半秒,转头看她,“还是从没想过和我结婚?”
孟鞍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也没力气再与谁辩论,嗓音裹缠着疲惫,“这很重要吗?”
“那你是怎么想的?”陆勘目光审视地看着她,“就打算这么谈着,等哪天不想谈了随时分手?”
孟鞍没回应。
她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但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合则聚,不合则散。两人之间的感觉会来,也会有消失的那一天。
她的沉默昭示着答案。
陆勘盯着她的侧脸。或许在最开始,他也对她有过犹疑。不知道她对待这段感情是否认真,又能维持多久,但这份犹疑早就在后来的相处里消失不见。
他从未深究过自己身上什么吸引了她,然而此刻不得不怀疑,她是否真的有和他同样的感情。
陆勘唇角紧绷,“我到底是你的男朋友,还是你的消遣?”
他的语气充满质疑,甚至还有讽刺。
孟鞍被他的语气刺了一下,忽然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以往他身上的平静耐心似乎都消失了,现在只剩下了咄咄逼人。
她这一天到目前为止都过得稀里糊涂,此刻更是有些胸闷,情绪翻滚,喉咙里有什么涌上来,大声反问,“你想要我怎么样?你家莫名其妙来个人说你要买房结婚,我就一定要感恩戴德答应你结婚?你搞清楚,买房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陆勘眉头紧皱地看着她。
孟鞍觉得这样密闭的空间真是让人呼吸不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那你有没有问过你的付出我要不要?”
她用尽力气把话说完,对上他冷峻的目光,忽然觉得很累,也很没意思,是不是所有关系到最后都是这样图穷匕见。
陆勘冷静下来,“我没这么觉得,你先回家休息,晚点我们再谈。”
孟鞍声音也淡下来,解开安全带的锁扣,“不必了,就到这里吧。”
陆勘神情一滞,攫住她的手腕,“什么意思?”
有时候分开只需要一个念头,而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让自己远离不开心。
她接受不了他结婚的想法,再继续也只有不断的争执,让曾有过的愉悦美好消失殆尽。
孟鞍挣了挣,声音很轻,“放开我。”
陆勘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做出分手的决定,停了停,仍是松开她的手腕,缓和了语气,“你现在不太冷静……”
“我很冷静。”孟鞍打断,深深吸了口气,回视他,“既然已经不开心了,就分开吧。正好,你回部队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陆勘凝视她半晌,摇了摇头,“从头到尾你就没认真过。”
孟鞍听见他失望的语气,别过脸,“随你怎么想。”说完,她冷淡地补充了句,“你如果觉得很吃亏,和我在一起你花了多少钱,账单尽快发给我,我还给你。”
陆勘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这话毫不留情,像一把刀直直扎在人身上。
良久,他呼出一口气,还是没接她的话。
僵持了会儿,他侧过头在昏朦的光线里认真看她,最后问了句,“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
孟鞍脑子有些空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投入的时候她的确说过情话,但她以为应该默认那些话有效期是当下。
她口吻冷静地告诉他,“没人会把恋爱时的情话当真。”
她终于抬眼,看见他紧抿着的双唇,以及那双黑沉的眼睛,那目光有压抑、有失望、有嘲讽……
她不想再看,极快地移开视线。
陆勘沉默地看了她几秒,脑海里却浮现出和她初见那天,她冷然的表情和此刻重合。
也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而那些柔情不过是昙花一现。
隔了会儿,孟鞍才想起要开门下车,手刚放在车门上,有人先她一步拉开了车门,而后一言不发地甩上门。
孟鞍听见那不轻不重的关门声,闭了闭眼。
冷气不断吹出来,车里静得几乎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再熬不住这样的冷,孟鞍搓了搓手臂,熄火下车。
停车场空无一人,像极了数月前某个春日凌晨。
孟鞍不作他想,乘电梯回到自己家。
周日楼上终于没了扰人的装修声,她脱衣服进浴室洗了个很长的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