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柄,在一众宫人的嬉笑声中苟活。当过狗受太监宫女使唤,毫无尊严。脖颈上挂着沉重的锁链,他到现在还记得那锁头的触感,冰冷如铁,将他牵进最阴暗的角落。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能吃散着腐味的残羹碎叶,无人可依无人可靠。最可笑的是,就连他的母亲,那个爬了龙床承恩生出他的女子,也弃他如敝履。
每每见到他,便歇斯底里,口中骂他“灾星”、“孽种”,抄起手边一切东西砸向他。他只能缩在墙角,不敢反抗。
冷宫的冬天,没有炭火,冷得如同屋外的冰雪,夜里他冻得手脚生疮,只能像老鼠一样蜷缩着取暖,强迫自己咬牙挨过一个个长夜。
好在,他走过来了,他站在高高的殿堂之上,接受万人匍匐。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他一个都没放过。
太监宫女被他用五马之刑赐死,兄弟被他一剑封喉,头颅还放在皇宫的辰晖殿,同他的珍宝一起。
眼前男人的眼中漆黑如墨,无半点星光。
钟薏看着他,她爱读书,自然也看过他的传记。陛下出生时被云游的道士断言不详,先帝本就厌恶他的母妃,听此毫无依据的坊间流言更是将他们一同拘在冷宫,直到十一岁冷宫失火,唯他一人生还,才被陛下注意。
她目光移到他的肩膀处,肌肉紧实线条磊落流畅,却有一处淤血,颜色透着不自然的黑紫色。
她心中微微一紧,起身拿过御医留在小几上的药箱,各种药底部都标着名称,但她实在不知该给他用哪种。
卫昭听到细微动静,回过神,看钟薏对着眼前的瓶瓶罐罐皱眉苦思,将所有记忆抛之脑后。
他有了她,从前、现在、未来,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他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