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气:“你答应过我,到此为止。”
“我去看看热闹。”我说,“不干别的,就看看,只是看看。”
严靳把我送去了竹峰的录音室,他没跟我一起进去,他说他在门口等我。我跟他说谢谢,关上车门之前,我冲他抬了下下巴,我说:“中午一起吃饭吧,你挑地方,我付钱。”
我在录音室楼下碰到了牙牙,他在路边抽烟,看到我也没觉得惊讶,我走过去,向他借火,我说:“你们吵完了?吵出名堂了吗?小蜜蜂人呢?”
牙牙摇头,他吐了口烟,说:“阿池带她吃饭去了,她好几天没正经吃饭。”
我瞥了一眼他破裂的嘴角:“还打架了呢?你输了?”
牙牙皱了皱眉毛:“我怎么可能跟她动手。”他望着马路中央来往的车流,“我可以和虞槐交换就好了。”
牙牙说:“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回家,我不回家,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他的眼神好落寞,我说:“也不是你的错。”
他咬着烟头苦笑:“那还能是谁的错?”
“不是每种责任都能单独落到某个个体头上。”
“听不懂。”牙牙说,“但无所谓吧,后悔也没用。”
“你母亲还好吗?”我说,“小蜜蜂把她的事情告诉我了。”
“我不知道,我是个没出息的不孝子。”
“......”我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了,我本来就不擅长这个,其实刚才我就不该发问。
“我昨天晚上跟她见了一面,她朝我吼、朝我嚷嚷,她说本来就是她们两个不正常,被拆散是活该,但我觉得她很后悔,可能不一定认为自己错,但她对这个结果是后悔的。”
牙牙说:“或许是因为我吧,我们的关系很难再修复了。她说她就是觉得很不公平,她的儿子没那么差,为什么总是要被贬低、被嫌弃,那些人的儿女也不见得有多么好,她说小区里的人就是欺负她、欺负我,欺负她没有老公,欺负我没有爸。她说小区的名字好恶心,她看到‘幸福里’三个字都想吐。”
“你爸......”
“十几年前,欠了赌债,跑了。”牙牙说,“我妈替他还了很多钱。”
我有些呼吸不畅,只好用力地抽烟,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拿走了我指尖的烟。我回头看着严靳,我不知道我在那个当下是什么表情,但他抱了我一下。
他对牙牙说:“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他递给牙牙一张名片,他说:“以后有什么需要,不用找易小姐,打给我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