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不用说,我们都了解。
但他才刚刚失去了一个兄弟,失去了一整个家庭。起因全是这位兄弟要单枪匹马去追捕一个逃犯,起初,他也不曾怀疑兄弟的能力,也不会想到会引发一连串噩梦……
我从卡卡西的魔爪里脱身,无意间打翻了桌上的酒杯。
小巧的白瓷杯顺着桌面翻滚,终于“砰”的一声越过桌沿,摔碎在地。声音百般清脆,唯独在沉默里有如惊雷。
马尔科当即抬起了头,如梦初醒般看着卡卡西和修兵。
“……没、没什么。”他只是说,“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喔!”卡卡西也很配合的回他,“没事的,这里可是和那个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啊。”
“马尔科,你去听过学校的督导课,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事了吧?”
“……呃,”马尔科欲言又止。
他没听啊,他在发呆。卡卡西突然提及,他云里雾里,下意识便看着我——
礼尚往来。我也帮他挡一挡:“他不知道,我们去晚了,三大课已经结束了。”
“是吗……”卡卡西兴致勃勃地与他解说。
入学的第一周,所有学生都要集中学习这个世界的本源。
他们必须知晓他们来源于三个不同世界、却同样因为剧场落幕而汇聚在此的真相,从而认识到他们的诞生来源于“神明”的一场浪漫想象,他们却只是想象中的配色,他们因主角而生又将因故事结束而死,他们的命运凉薄低贱如草芥。
而在这巨大的荒诞中,世界上又存在着巨大的奇迹——
“神明”创造世界,构建秩序。管理员们集合众人之力,搭建了一个新的舞台。
无论是对主角还是龙套而言,管理员是等同于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这是一个彻底颠倒的世界。
在这里,没有人需要因为剧本落幕而消亡,也不再有剧本的局限,他们会失去身份、立场、曾拥有过的一切,但他们亦会得到,会第一次真真正正地以自由意志开始他们的生活。
彼时的主角,将在这里被戴上镣铐。
毫不起眼的普通人,却怀揣自由高歌。
对能力者而言或许有些“残忍”和“屈辱”,但对数以亿计的普通人来说,这里是绝对的乐园。
……
卡卡西是一个好老师,循循善诱:“对了,你知道Flag吗?”
“什么?”
马尔科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修兵老师也不得不放下筷子,解释道:“我们这里的流行词,意思是指说一句振奋的话,或者立下一个要实现的目标。简单地说,一个人被他自己说的话打脸了。你做了一件事,或说了一句话,为下面要发生的事做了铺垫,这就是立Flag。”
“啊……”马尔科点着头。
但我想这样解释的话,他应该还是没有听懂。
卡卡西笑着说:“文学作品里经常出现的方式是——临别前约定,‘等我回来就’怎么样,往往意味着这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然后马尔科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他肯定想到艾斯了。
这种反应和表现我毫不意外,毕竟,没有人能轻易地往前走。
马尔科也只是人,人而已,他没有任何理由成为例外。
比起马尔科,我想,卡卡西有一点奇怪。
马尔科来我们家已经有些日子了,卡卡西整日在办事处工作,最近又忙着替马尔科办理手续——马尔科的生平他应该早就了解了。
我们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平日里不聊过去,只谈现在和将来。
喝了酒的话,可以打破禁忌。我们偶尔会不经意地说出几段故事,不为怀念,只是互相调侃。但无论喝了多少酒,我们都默契而清醒地绝不会提及过去——有关伤痕的一面。
那些伤痕可以触动灵魂,但实在没有任何值得探讨的必要。
说到底,人设而已。
卡卡西本不应该提这件事,不该用模棱两可的话语精准地触动那些回忆。
我没有打断卡卡西,我认为明知故犯,要不然是因为愚蠢至极;要不然是因为聪明绝顶——而木叶天才旗木卡卡西当然是第二种。
我和修兵交换了眼色。
他也如此认定,放下了筷子,只是听,没有说。
卡卡西果然说:“在这里不会哦!”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不是既定的剧本,没有那么多‘注定的巧合’。我说会回来,就真的会回来。”
“当然,巧合仍然存在,意外也不是不会发生,但概率绝不是百分之百,而是万分之一。”
“你知道万分之一的概率意味着什么吗?”
“办事处设有公益性质的刮刮乐,用以补贴因辅助公事而遭受实质性损害的普通人。我每出一次任务,都会按比例扣取任务酬金的百分之二,强制购买刮刮乐。”
“我工作六年了,刮刮乐开过超过十万张,别说千万分之一概率的头等奖,就连综合中奖概率万分之一的安慰奖都至今没有中过一次。”
“这才是真正的万分之一。”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