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觉吧。”
“遗忘吧。”
少年在低语。
……
皇宫。
风平浪静。
过去了好七日。
皇宫里的人,都拿藏书楼的大周黑龙服少年,毫无办法。
天盟也避世不出。
一尊亚先天,除却大虞底蕴出手,否则,天下无人能治。
反倒是不知谁将少年的话传了出去,说这一座皇城,现在是一座孤城。
断粮,断商队!
除却修为绝世者,无人能前来皇城!
整个皇城百姓,全都在疯狂的囤积起了粮草。
一时间,本就拔高的粮价,一日三变。
修行者,还能顶一顶。
只要不消耗气血,还有真气,水米未进一个月也无妨,但这一座城池里还是不通修行的凡人居多。
一时间,皇城竟隐隐有断粮的迹象。
大变,紧跟着,则是大乱。
听说皇城有一家权贵府邸,在深夜,趁着有民抢粮,皇城大乱之时,被屠光了满门。
行凶者。
他是一个渔夫。
穿着草衣,在满是血腥的庭院里,放下屠刀,束手就擒。
就在今天问斩。
太医院里,议论纷纷,谈及的都是此时。
“以民杀官,该杀!”
“趁着大乱杀人,真是天生的恶种,杀得好!”
“就算有冤屈,也该告官,而不是以武犯禁,触犯律法!问斩得好!”
他们纷纷叫好。
毕竟。
他们都是有官身,虽然品级不高,但也是轻易就代入了官的身份。
对此,苏辰不感兴趣。
他没去藏书楼。
陈玄来了。
他还是着蓝袍,似哭红肿了眼,前些时日的伤势还没有好利索,拎着酒,来寻苏辰。
“我不喝酒。”
苏辰摇了摇头。
陈玄带来的酒,是白儒酒。
的确好酒。
但,太苦了。
这份苦涩,他早就不喝了。
“本来就没打算给你喝。”
“我自己喝!”
陈玄喝着,哭诉着。
讲述着他凄苦的半生。
与家人在乱民中走散,最后阴差阳错,为了一口饭,莫名当了太监,挨了一刀,不能人道。
哪怕寻到了亲人,也根本不敢相认,在宫中更受人欺负,吃着草屑,最后遇上了紫袍千岁,才有了今日种种。
“千岁是个好人。”
“但,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他亦在为万民奔走。”
“为什么这一战死掉的会是他,不应该是大周的恶人们吗……”
陈玄,嚎嚎大哭。
对紫袍千岁,他早就将之当做了父亲。
只是。
这天下没有好人好报,只有各为其主,只有生死输赢。
对周人来说。
焰帝,司空,也都是好人。
该有好报的。
但,好人都没有。
反倒是。
如梁太祖,妖魔皇帝,鱼肉百姓,稳坐江山三百年;还有大虞月,大虞末代皇帝,让万民凄苦,亦是活到现在,等候仙临,一飞冲天。
“风雪剑仙,为什么不早出手,那样千岁就不用死了,千岁不是他在药房时的徒弟吗?”
良久。
陈玄醉倒了。
在小院里,不省人事。
“这天下的事,就该让天下自己去决断……”
苏辰有些心乱。
他走了。
离开了皇宫,想要去皇城外的护城河,散散心。
“杀!”
“杀了他!”
街口闹市,有民众在呼喊。
他们不在乎对方有没有罪,只是在这绝望的孤城氛围下,想要宣泄心中的恐惧。
他们在害怕。
风雪剑仙一直没有出现,这是舍弃他们了吗?
只是他们早就忘记了,桀骜的梁人,自己就该保护自己的。
那里。
乃是一座斩首台。
有一道身影,正值壮年,蓬头纳面,头发散乱,遮蔽面容,跪在地上,穿着囚服,等候着屠刀斩落。
“这是皇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渔夫?”
“寿火有点眼熟。”
“莫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
苏辰止步。
但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
“呵呵。”
“王朝腐朽,官吏腐朽。”
“风雪剑仙啊风雪剑仙,你到底在守护什么啊……”
“这一座大梁朝,很早很早以前,就该让它完了的!”
斩首台上,随着行刑官的斩令抛出,刽子手喷涂一口酒水在大刀上,就朝屠户走去。
屠户,在低吟。
他话音嘶哑。
似满怀对事世不公的愤怒。
苏辰走不动了。
不是因为这句话。
而是因为,这说话的人。
他很熟悉。
虎子!
那个他行医时,救下来的码头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