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标准的一小一大,许行镜的身体几乎能再装下一个梅弦月。此时立在许行镜身边,更是显得他小鸟依人。
能察觉到李云倦并无恶意的梅弦月瞧了瞧李云倦那着轻甲的腰间,又看了看自己被革带勒出的细腰,终是笑了笑:“我只是谋臣,不比诸位将军英勇,要霸气做什么呢。”
说是这样说,但身为骑兵的李云倦也并没有将军肚。许行镜手下的几位少将都是宽肩窄腰的类型,但精壮与纤细的差别仍显而易见。
听到梅弦月并不显奉承,反倒让人感到真诚的回答,李云倦摸了摸下巴,忽然笑开。他抬手搭在何悲的肩上,刚要与梅弦月再说些什么,却被许行镜打断。
“就你嘴贫,行了。昨天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行镜向诸位将军伸出手,而除了伏霖,诸位将军竟都做鸟兽状散去。
“一天天不务正业,光想着招猫逗狗!”
许行镜对着梅弦月笑骂。
指节抵唇,梅弦月偏了偏头,不着痕迹地弯唇轻笑:“这样也很好。”
不是吗。
……
昼夜轮转交替,三日光阴转瞬即逝。
“咚——”
随着沉闷的钟声响彻军营,早已准备好的士兵身披重甲,腰悬长剑,纵马踏地而行。
十万大军如同利箭,刺向冀州的心脏——邺城。
一路上,兵戈声不断,厮杀的血肉断裂四溅,战马嘶吼着扬起前蹄,又重重落下,扬起大片染着血腥的尘土。
长剑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血珠顺着剑尖滚落,砸在泥土地上,又被饮饱鲜血的土壤悄无声息地吞噬。
尸体铺满了他们来时的路,也注定铺满接下来的路。
但,只要能为他们杀出一条凯旋的血路,那便都不是问题。
后方,军营内。
这是自进入冀州后,开战的第七日。
七日里,他们一日比一□□近邺城,战事也一日比一日严峻。周平川在冀州屯兵数年,此时更像疯了一样的往战场上送人。
原本只要是成年男人就逃不过从军的命。现在更是年过十五便被送入军营,送上战场,任由白发人送黑发人。
梅弦月低垂眼睫,注视着将布满棋子的棋盘。
他们距离邺城仅剩不足十余里,周平川应已破釜沉舟,一边准备后逃迁都,一边又在拼死一搏。
若非如此,他怎会将未及冠的少年都送上战场,更将所有的青壮劳动力倾数交予战争。
疯子。
百姓如水,和顺包容,但他们的忍耐并非永无限度。
周平川这样做,早晚会迎来属于他的反噬。
指尖不停转着黑色的棋子,冷冷在心中下了决断后,梅弦月终是于棋盘上落下一子。
“阿珩。”
终是被带上的文观时瞧着梅弦月的脸色,关切开口:“你面色怎么瞧着这么难看,是发生了什么吗。”
梅弦月又捻起一颗棋子,轻轻摇头:“无事,只是在想事情。”
文观时并未问他在想什么事,只是安抚地笑了笑,劝慰近日都未睡好的梅弦月:“不必太过忧心,阿珩。”
“周平川,败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