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犹豫地打开姜满的对话框,可往日里说不尽的话不知为何今夜却不成语句,几个字打了又删,看着有些冷淡的对话框,他最终只回了一个表情,等了几分钟,始终没有等到姜满的回复,他索性不再等待,退出界面又打开另一个对话框。
公事公办命令的口吻,若不是昨日的亲眼所见,他大概会以为那封情书是闻祈安的恶作剧,虽然闻祈安也从来不会开这玩笑。可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那么深刻,深刻到他看情书时就以为她站在他的身前。以前没有被关注的细节全都被调阅出来,他才想起他和她也有许多交集。
边程思考着绰词,纠结萦绕在心头,索性一视同仁,他最后也只是翻找表情包,挑了一个“小猫OK”。
鱼:不要迟到噢。
鱼:边程学长你喜欢喝什么?我请你。
两条信息紧跟着出现在视线,边程的大脑自动为其适配上余在溪的语调和声线,那缕淡香也萦绕着,清雅又柔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似是无奈,也有几分不为人知的欣喜。
Python:都可以,看你。
鱼:好。
鱼:晚安。
边程把手机塞进枕下,刚才还亮着的四团微弱的光全部熄灭,寝就连月光也移开了脚步,去光顾其他角落,寝室陷入了寂静与昏暗。他才闭上双眼,又有震动声传来。
是余在溪吗?
ginger:明天一起吃晚餐吗?最近有一部好看的电影。
边程抿着唇,刺眼的光照在脸庞,将他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那是一种纠结,后悔,遗憾和内疚掺杂在一起的复杂,他说不清哪种情绪占了上风,手指快速飞跃,屏幕上跳出一长串字符,发送后他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塞进枕下,闷着头什么都不去理会。
黑夜划过,星星被云朵遮掩,拼命发出光亮,却还是无济于事,只有月亮。
Python:明天下午学生会有事。
姜满看着他的回复,怅然只一瞬间,随后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她突然惧怕见到边程,在一次并算不上争吵的争吵后,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说起来他们两人之间,主动的一直都是边程,他不开启话题,他们之间便没有了交流。
窗外一片漆黑,就像她的这段感情一样。
姜满叹息一声,后悔答应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厚重被子内的氧气已被彻底置换,边程只觉得有些缺氧,呼吸变得沉重,掀开被子,清冷的空气灌进得那一瞬间,他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突然开始唾弃自己,唾弃自己得三心二意,和因为有人喜欢就变得沾沾自喜的优越感,拍了拍自己被浆糊糊作一团的脑袋,赶紧拿出手机回应。
Python:可以稍稍晚一点吗?六点?
ginger:好,那你来接我,明天不想开车。
Python:没问题,姐姐。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没有人知道他的大脑倏忽开了一个短暂的小差,边程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安稳地睡去。
黑夜渐渐变得亮了一些,原来是云层散去,星星终于闪烁着微弱的光,尽管它在月光旁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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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在溪吃完午餐,拉着沈絮急匆匆地回到寝室,今天下午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现在还有整整四个小时做准备。
心跳已经提前为她的紧张加持,准确来说,昨晚她的精神就已经显现出对外界事物反应加强的症状。
彻夜难眠,月光照在她的床头,床帘只隔绝了一部分,从穿什么想到吃什么,最后又为言行举止做了一遍演练,自我否定,再自我肯定,完美主义不合时宜地出现,等到一切思考妥当,月光早已变成了日光。
匆忙地拿着课本赶到教室,难得的老师说什么她都没听进去,不断地重复彩排,生怕疏忽了一点,笔杆在指尖旋转,又频繁跌落,不断发出声响,可她浑然不觉,自顾自地捡起笔,继续不太流利地转动。
一旦有了期待,这一件事就会占据格外重要的地位,甚至可能会被无限地,超出预期地放大。
余在溪对着衣柜,试图在寥寥几件衣服中选出最妥帖的装扮。不安与紧张甚至超过了期待,原本冷静自持的余在溪早已不见。
“余在溪!”沈絮看不下去了,拉着她的手,“够了!”
如同当头一棒,她看着沈絮的眼睛,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失望与谴责,像是彻凉的水从头顶浇灌,颤抖地双唇没法辩解自己的异常,“我……”
“他现在有女朋友。”沈絮重复,握着她的手用力几分,看着她的眼睛,“不能成为第三者。”
“我知道,”所以连送信她也瞒着好友,“我只是和他讨论工作而已。”
“你知道的,是他主动邀请我成组的,”余在溪垂下眼眸,挣开她的手,“我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
“可你的表现,如此惴惴不安,可不像仅仅是工作而已。”
“我只是有一点点紧张,”她背过身去,不敢看她,也不敢让她看她,手指搅拧着衣角,“紧张罢了。”
最终还是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