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抬起手愤怒地指着他,手指颤抖。
看来,她对他们姐弟太好了,纵着他们,以至于他们以下犯上。
卫子夫温婉柔美,聪慧过人,精通音律。
卫青虽年少,可是却有一股子她在别人身上很少见到的英姿和霸气。
平阳公主知道他们姐弟非池中之物。
这时,曹寿走上前来,温声劝道:“公主,莫要动气。”
说完,他狠狠地瞪着眼前这姐弟俩,“你们两个忘了公主对你们的恩情吗?你们以为公主容易吗,一边是皇帝陛下,一边是窦太皇太后,她两头受累,你们就不能体谅公主吗?给我滚下去!”
平阳公主强势,曹寿向来对她言听计从。
公主身份尊贵,即便外嫁,为能侍奉在母亲王太后身边,时常入宫探望,便于丈夫住在长安。
而长安也是权力中心,平阳公主虽身为女子,却有男子野心,又怎能甘心离开长安。
卫青还想说些什么,卫子夫立刻上前拦住了弟弟,“卫青,公主已经尽力了,我们别再为难她了。”
说完,卫子夫给公主扣了个头,“公主请恕我们姐弟二人无礼,我们姐弟永远记着公主大恩,请公主受子夫一拜。”
卫子夫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卫青见状,也跟着跪在地上叩头。
平阳公主微微抬起双眸,胸脯轻轻起伏,似是在极力压抑着方才的怒火。
她缓缓抬起玉手,轻轻一挥,宽大的衣袖随之摆动,带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罢了,起来吧。”她的声音略显疲惫,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转向卫子夫,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缓声道:“子夫,你今日受惊了,这几日便好生歇着,我给你三日假,将身子调养好,你们退下吧。”
“谢公主。”
卫青抿紧嘴唇,扶起失魂落魄的卫子夫。
公主指着桌上的白银,“这银子便给你们姐弟俩吧。赵诚无父无母,也无别的亲人,生前与你们关系最好,他想必也想将留给你们。”
卫青:“公主,可是他的身后事……”
“本公主自行出银子葬他,你们把这银子拿走吧。”
平阳公主并非吝啬刻薄之人,她反而雍容大方,对待奴仆威严却不失宽厚,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卫青看着桌子上盒子里的白银,双拳握紧了。
权贵的一百两,就能换来老百姓的一条命。
若非赵诚是公主府上的人,他的命甚至一文不值。
谁稀罕他们的臭银子?
卫青年少气盛,又受了这么大的气,心里觉得不服,他刚要开口,只听卫子夫说道:“弟弟,把这银子收下吧。”
卫青惊讶地看着她,“姐姐你说什么?”
“收下吧,他肯定希望我们这么做。”卫子夫轻声道。
卫青心里虽很有疑虑,但他向来听姐姐的话,于是便上前将盒子端起。
姐弟俩向公主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走远些后,卫青说道:“姐姐你委屈了。”
他的眼中满是心疼。
卫子夫苦涩一笑,“咱们做奴婢的,都是贱命,达官贵人们想怎样对我们都行。”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这些白银,“青儿,这些银子姐姐要用,你把它放回姐姐的房间吧。”
“姐姐,你要用这些银子做什么?”卫青并不想要这些银子,他本来就想全给姐姐,只是他好奇。
卫子夫脸色憔悴,“姐姐自有用处,听姐姐的话。”
卫青点头,“是,姐姐。”
*
回房之后,卫子夫打开盒子,手指轻轻触摸着这白花花的银两,一滴滴眼泪落下。
“赵诚,公主有她的权衡,不可能为了一个厩奴,得罪太皇太后。我不怪公主,她有她的难处。”
她纤手拾起一锭银两,五指缓缓收拢,直至指节泛白,银锭深深嵌入掌心,她的眸中寒芒闪烁,切齿低语:“子夫亲自为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