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眉毛下,眼神显得格外锐利而凶狠。
时寒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太尉,诸将为何不愿归随吴家,太尉心中应该有数。”
杨政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那么,你的意思呢?”
时寒道:“乔贞任成都府路经略安抚使,一路西来,他可是夔州路、潼川路、利州东、中、西三路,拜访了一圈儿的。
杨沅任潼川府路经略安抚使,却悄然越境,不声张、不拜访,桀骜不驯。
结果他刚到自己的地盘,蓬州吴家就发生了灭门惨案。真的是山贼所为?我不信。”
时寒唇角逸出一丝冷笑:“这分明是有人给他一个下马威。”
杨政瞟了他一眼:“你觉得,是谁想给杨沅一个下马威呢?”时寒道:“有这个心思的,应该只有利西吴帅他们家了吧?”
杨政缓缓道:“所以呢?”
时寒道:“有此作为,便是有不臣之心。
但,有不臣之心,却无不臣之胆,所求不过是一方诸侯。
如今官家贤明,国家兴盛,集权是大势所趋。
吴家若还寄望于称雄一方,早晚触怒朝廷。
太尉,如果我们投效吴家,到时候岂不受其牵连,
那……也有违太尉投效的本意吧?”
杨政暗暗冷笑,说到底,你这追随我一辈子的老兄弟,也是不愿跟我一起投效吴家了。
还要拐弯抹角,一副为我打算的样子。
杨政叹息一声,幽幽地道:“我西军三帅臣,吴氏一家独大。
依附吴氏,尚有许多骄兵悍将不服。难道除了吴家,老夫还有第二个人选吗?”
时寒听了心中不悦,你就算交了兵权,我们这些老兄弟难道会慢待了你的后人?
想让他们平平安安,做一个富家翁,再容易不过。
不过是你太过贪心,明知自己的子嗣难当大任,却还想给他们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
儿不可用,孙不可用,这是寄望将来有个有出息的重孙重振杨氏?
你这算盘打的也太长远了些,为子孙计,也没有谋划的如你一般长远的吧?
杨政如果交兵权给吴家,吴家必然以自己的亲信将领逐步取代杨政的部将。
但是在这整个运作过程中,必然会把杨政的子孙,给一个无实权但够显贵的军中职务供在那儿,以安杨家军的军心。
同时,这也有一定的“尊王攘夷”的意味。
等到杨政旧部清洗干净,为了名声,这个无害的空头将军,也得给杨政的后人继续留着。
杨政这哪里是为儿孙谋划平安富贵啊,他又没有造反,也没有重罪,儿孙会短了富贵钱程?
这老东西分明就是想着尽可能地保留杨家在军中的影响,如果子孙后人有出息,来日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想当初,他不也就是吴玠麾下一个大头兵?
可要是由朝廷派员接管兵权,又或者从他的部将中选拔,比如时寒。
恰因为这些人都是他的老部下,反而会竭力清除他在军中的一切痕迹。
到那时候,他的子孙必然会被赶出去,从此与这支军队再无半点联系。
时寒又何尝不明白自己这位老大哥心底的打算。
他觉得这位老大哥老迈之后,再无当初的勇武公正了,变得太自私了些。
可是,杨政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是不肯松口,他还能怎么说。
时寒只能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杨政见他沉默不语,淡淡一笑,靠在了椅背上:“裘皮儿莫名其妙的死了,偏还是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现在到处有人造谣,说是老夫恼他不恭顺,派人杀了他。
老夫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干掉了小裘。
老夫已经急奏朝廷,请朝廷派员勘查此案了。
此议,就等裘皮儿之死的真相大白之后再说吧。”
杨政说着,心中已在暗暗发狠。
既然你们不识相,那就别怪老夫心狠了。
到时候,老夫挑几个最不听话的,编排成谋杀裘皮儿的凶手,看你们是吃软还是吃硬!
……
“我不吃软饭!”
成都府,一家餐馆儿。
看到端上来的米饭,梵清上师便放下筷子,很认真地表达了意见。
这位妙龄女尼就从没下过山,哪有什么行路的经验。
她对住持师姐说要下山去一位善信家中拜访,住持信以为真了。
因为这位小师妹白纸一张,有啥说啥,从没骗过人。
那位善信,住持也是熟悉的。
那是峨眉山下一位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去那户人家小住两日,师妹又有一身极好的功夫,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结果小尼姑下了山,这一路行来,问路她也问不明白,盘缠也没带多少,世俗间的一切都不太明白……
堂堂峨眉高手,搞的好不狼狈。
亏得蜀地信佛者多,梵清又生了一副好皮相。
照理来说,她这个年纪,又是这样绝美的相貌,很难叫人相信她是一个有修行的女尼。
但是她的气质实在是太纯净了!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