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好吗?”
周清彦握紧了登机牌。“学姐今天怎么有空关心起我来了?”
“你是我的后辈,我当然要关心你。”
“学姐有话不妨直说。”
“最近忙着准备帕维亚大学冬令营的申请吧?那里的费用好像不便宜。”曹悦盈笑了笑,“我记得我之前就提醒过你,特征向量选错基底空间的话……”
“连收敛的机会都不会有。”
周清彦喉结滚动着吞下带铁锈味的冷笑。
候机厅广播正在播报头等舱优先登机,玻璃倒影陈望月的身影在廊桥尽头闪烁,而他刷得泛白的鞋正碾过地板上干涸的口香糖残渣。
“学姐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他笑了笑,“听说你之前请的指导老师,刚被《数学年刊》撤了稿,好像是不符合学术规范吧。”
曹悦盈面色不变,忽然向前半步,香水与周清彦袖口的廉价清洁剂气息在空气中绞杀。
“多可爱的倔强啊。”
指甲轻点他胸前的校徽,攥着的一张铂金卡,顺滑地进入他的上衣口袋,“你明明最清楚,有些方程从初始条件就注定无解。”
周清彦的镜片蒙上航站楼氙气灯的冷雾。
当曹悦盈的卡擦过他廉价西装面料时,他听见自己灵魂深处传来矩阵崩解的声响。
他还清晰记得那个暴雨夜,当曹悦盈父亲秘书的黑色轿车驶过教师公寓窗前,他的参赛申请表被周元扔进垃圾桶。
廊桥灯光突然转为警示性的猩红,周清彦的瞳孔里倒映着曹悦盈身后整面荣誉墙的虚像——那些镶着金边的证书,和曹悦盈站在红毯上分享他奋力争夺的成果时的笑容。
“学姐教导得对。”他忽然扯动嘴角。
“我就说,你这么聪明,一定听得进去。”曹悦盈说,“我相信,你会前途无量的。”
高跟鞋碾过廊桥被反复踩踏的地毯,“只要不做错误的决定。”
广播持续播报登机提醒,周清彦握紧口袋里的镀金纽扣——那是陈望月制服上不小心掉落的第二颗纽扣,遗失在校数竞队的活动室里,此刻正将他的掌心烙出灼痕。
玻璃幕墙外,翼稍划破厚重的云层,飞机即将登上三万卡尺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