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兵车也打开了,二班长带着全副武装的战士,也是两人一伙,把车上的毛李果麻袋同样靠墙放在集装箱旁边,战士们走近了才看清那里竟然有一个嵌入式的地磅。
正交谈的袁方四人一看,立刻小跑向堆了麻袋的集装箱跑过来,农业队驻地的留守人员纷纷向车队指指点点,久居此地的幸存者自然一眼就辨认出了二班长他们军装作战服的异常,毕竟那是成建制的战斗班,很容易跟被打散的个别游兵散勇区分开来。
而且田令军、拎着蓝色塑料袋的易风、扛着摄像机的郑世秋也一起从装甲车上下来了。
“田队长。”俩保安一起敬礼,老头也笑着打招呼,所有人也都看到了郑世秋扛着的摄像机。
“你们正常交接,老童张罗一下,老袁先带我们去看下黄强。”既然易风说要有头有尾、善始善终,田令军也就安排下去。
“好,请童老先辛苦下,我去去就回。”袁方拜托完老者立刻在前引路,田令军走在最前,易风跟着,郑世秋扛着摄像机紧随其后。
“回来了”、“辛苦了”、“田队长好!”
沿途农业队的人不论男女,纷纷面带笑容与袁方和田令军打招呼,两人时不时微微点头,一直走到了整排工棚房最靠近海边一侧的一层最后一间房,说是一间房,其实类似于加长加宽了的超大号集装箱。
门口站着看热闹的人立刻闪开道路,呆在房子里正从窗户往外看的人想要闪避出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贴墙站好,尽量让开过道。
用运输货物常见的木托架拼凑搭起的简易床在不大的工棚里从内到外排列的也还算整齐,五颜六色的枕头、铺盖、被褥,从枕头的位置看,都是头里脚外,搁脚的床尾一侧是人行通道。
枕头上方的墙壁上,五花八门的悬挂方式,显然挂着的都是每个人的私人物品。一眼看上去有挂背包、有挂几个塑料袋的,有捆着泡沫箱的,有直接挂个床单做的大包袱的,不一而足。
当然,也有简易床上躺了人的,被旁边的人过去推一把或踢一脚,一睁眼或转身看清了身着特警制服的田令军以及其身后两位全副武装的军人,马上慌不迭的把双脚先收起来,然后立刻伸手从过道处把自己的臭鞋拿回来,快速穿鞋靠墙站起。
甚至有的慌乱中起身没注意,把头顶挂着的东西给撞下来的。
“大家别害怕,这几位首长是来看黄强的。”袁方立刻跟周围的人介绍道。
“黄强的父亲黄显,不幸被野猪给害死了,我来替老黄完成遗愿,替他搞完为黄强招魂的仪式。”易风立刻接口道,毕竟这事儿是他提议的,避免他人误解。
他一句话说完,屋里屋外先是面面相觑/鸦雀无声,然后窗外的人开始交头接耳:
“老黄死了!”
“黄强怎么办?”
“这个军官说替老黄给黄强招魂?”
“真的假的?”
“我怎么感觉这个军官有点眼熟?”
没时间理会众人尤其是房间外的杂音,袁方走到了房间最里侧最后一个床铺边,上面仰躺着一个年轻人,一动不动,面色微白但干净整洁,头发略长、紧闭双目,宛若正在熟睡。
没有想象中的胡子拉碴、憔悴不堪,郑世秋忍不住给了一个正面特写。
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
易风摘下头盔,田令军随手接过来。易风露出短发、头脸,打开了手里一直提着的蓝色塑料袋,放在黄强脚下的简易床尾处。
易风左手掏出里面的玻璃镜子,右手拿起黄强的那件上衣,几步就走到黄强的头部位置,把镜子举在黄强头脸的正上方,大声说到:
“黄强,不管你是从果树林跟着我回来的,还是早就回来了一直在这里,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就来自己照照镜子,看看镜子里的你,再看看镜子下面躺着的这个人,他就是黄强。
如果你长得跟他一样,就穿上这件衣服,我把你送回到你的人肉皮囊。抓紧时间,否则时间长了你又成了忘记自己是谁的迷糊蛋。我还有其他任务,没时间跟你耽误,立刻马上,过期不候。对不上脸的,不是黄强的不要瞎胡闹,免得羊入虎口,魂飞魄散,后悔莫及。现在开始,我数七个数就走人。一、二、三、四、五、六、七,到点了,该走了。”
易风把镜子收回来,镜面朝上,放在黄强脑袋右侧,然后招呼老袁过来搭把手,把黄强上身掀起来,把外套给黄强披上并扯平了下摆,然后把两只手的长袖也穿好,前后衣服都扯平扯直,易风掏出那张黄强跟他女朋友的合影塞进上衣口袋里,最后把拉链拉上去,黄强的这件上衣被俩人穿的严丝合缝,并随手盖上了原本的薄毯子。
把蓝色塑料袋压在黄强脚下的床尾处,易风拍了拍手上可能并不存在的灰尘,从田令军手里接过了头盔重新戴在头上,冲着摄像机镜头摆摆手,郑世秋后队改前队,扛着摄像机向门口走去,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这间工棚,留下一群农业队的人目瞪口呆,在时不时从远处辗转而来的海风中兀自凌乱。
“我想起来,那个头脸长斑点的年轻士兵,像是叶天语的同伴,纪录片里有出现。”
很快,一个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