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出城!”清冷女声自轿中响起。“是,姑娘。”几名轿夫满脸堆笑,抬着就上了朱雀大街。他们心情格外不错,今个刚出摊,就接到个肥差,可谓福星高照。整整十两银子,送去城外王家庄。还是个身轻体弱的小娘子,对他们来说轻松至极。但上轿后这小娘子却开口,让他们抬着先去城隍庙,说想烧个香再回娘家。然而城隍庙也不知出了啥事,官兵把着街道不让进,他们也能省一些时间。出了长安城,人烟逐渐稀少。轿夫头子想着轿上小娘子婀娜身姿,忍不住心中发热,笑道:“小娘子,咋一个人回娘家啊,你夫君不陪着你?”轿子内沉默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柔媚,不复方才清冷,“奴家夫君已经过世了。”“哎呀,失礼失礼。”轿夫头子又感叹道:“那家里也得叫个人陪吧,这大过年的,风大路滑。”轿中女子凄声道:“如今家中只剩一人,独居长安,也没个依靠,娘家又不待见…”轿夫头子心中一荡,扭头给了个眼色,随后开口道:“小娘子,前面路滑,怕是有点抖,您担待着点。”几名伙计顿时心领神会,开始扭腰摆腿。这在戏文中,叫做“抬轿”,伴着唢呐前前后后,轿夫扭,角儿跟着扭,瞧着喜庆。但那是做模样,连轿子都没有。换成真抬轿子来,可就是真遭罪。轿子左摇右晃,布帘甩来甩去,几名轿夫还扭腰松垮,互相做着鬼脸。他们知道头的意思。若是寻常玩这招,就是嫌给的报酬太少,你想坐得舒服,就得多掏钱。当然,他们也是看人下菜碟。这小娘子孤苦无依,说不得待会儿憋不住下轿,再调笑一番,他们头就能成就一桩好事。轿子内,白衣小妾上下颠簸,屁股却死死粘在座上,身子也毫不动弹。她嘴角露出冷笑,眼中渐生杀机。终于,轿夫们也开始察觉不对劲。他们自己都颠得肩膀酸痛,两腿发软,但轿中之人却一声不吭,恐怕是有问题。想到这儿,轿夫头子一个眼色,几人立刻好好抬脚,同时说道:“小娘子,路上太平了,咱们晌午就能到王家堡。”“不了,就停在这里吧。”轿上的女子忽然开口。“啊,这里…”轿夫头子刚要说话,却见旁边树林中走出几人,有员外模样的胖子,也有满脸凶相的刀客。领头者,更是一脸伤疤,宛如恶鬼。“快跑!”轿夫头子头皮一炸,扭头就跑。噗嗤!刚转身,帘子内便伸出一柄软剑,直接将他脖子穿透。剩下那三个轿夫也没逃过。不知什么时候,后方也出现一名老者,身穿羊皮袄,头戴狗皮帽,五官消瘦,眼神阴鸷,还长着鹰钩鼻。正是牛背梁上,老龙寨寨主龙三咎。他手中拎着一把长刀,看都不看,左劈右撩横扫,收刀归鞘时,三具尸首也噗通噗通摔倒在地。与此同时,那白衣小妾也缓缓下轿,对着龙三咎盈盈一个万福,“见过龙大哥。”然而,龙三咎眼中却很是不满,“莲,伱虽出自燕门妖黑,但也要有规矩,莫要随意惹事。”“城中什么情况?”“龙大哥莫怪。”白衣小妾莲先是道歉,随后才开口道:“教主已被押入城隍庙,看他们布置,就是想引我们救人。”此刻,另一帮人也走了过来。为首的疤脸青年,正是用火器杀掉周蟠的火鬼,他此刻面色狰狞,沉声道:“教主为掩护我们才被抓住,无论如何都要救!”“火鬼兄弟莫着急。”旁边咸阳城金宝赌坊的吴掌柜劝道:“救当然要救,但明显是陷阱,必须想个稳妥的法子。”“哼!”火鬼一听就炸了,转身怒斥道:“教主危在旦夕,你们却犹犹豫豫,莫非有二心!”吴掌柜一愣,眼中也升起火气,“火鬼,别特么乱咬人,这里的诸位都是老人,哪一个不比你入教早?!”“早又如何?”火鬼冷笑道:“教主派了人去长安捣乱吸引视线,那白若虚为何把人扣住不动手?”“若不是他,教主岂会被抓到!”吴掌柜哑然,不知该怎么说。关中附近的弥勒教徒,也就剩下了他们。虽都归独孤乾管辖,却也分成了三拨。头一拨是牛背梁老龙寨寨主,龙三咎,原本就是关中道上狠人,弥勒起事时,也是参与者之一,后来逃过一劫,在山上落草,静待时机…第二拨便是他们。以牙行堂主白若虚为首,借助帮派势力,在长安咸阳等城中潜伏,筹措资金,收集情报。第三拨则是火鬼和白衣小妾莲,二人皆是独孤乾亲手救下,心怀感激,跟在身边办事。独孤乾这一出事,彼此矛盾就难以掩饰。“都别吵了!”资历最老的龙三咎呵斥了一声,随后看向吴掌柜,沉声道:“吴老弟,火鬼兄弟虽说性子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