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话泄露出去,而是你怕……”他笑了笑。这一次,脸上已没有装出的恭谨,反而有些肆意的嚣张意味,就像掀开了羊皮的狼:“原本,我想着李相若诚意十足,便没有必要,将一些话说的太透,彼此留一些颜面,日后也好相见。但李相连我的条件都不听,便说教压价,看来诚意并不足,那我不妨便说的明白些,令郎与元妃是什么关系,其实并不难查,当年知情的相关人,也没死光,无非是都默契地闭嘴,假装遗忘。这些日子,本官也不是没调查,我掌握的证据,比李相想象中更多些,包括那名被令郎强抢来的民女,也在其中。只是缺了些一锤定音的证据,好在如今也有了。私通贵妃,欺瞒先帝,染指后宫,李相应知道,这件事一旦公之于众,陛下再不愿,也只能杀人以维护皇家脸面。当然,你会说,陛下不会……但现在不会,以后呢?李相年纪也大了,还能撑几年?伱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后头的家族考虑,是平平稳稳地退下去,还是逼着整个淮水李家蒙羞?你说没法选,我看有的选。”李彦辅面色一变,似是没想到,赵都安突然掀桌子。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差了一些事,低估了对方的胃口。他以为,赵都安是要谋私利,所以,这场交易不会愿意给外人知道。他也不认为,赵都安会掌握什么“实锤”的铁证。只要存在转圜余地,就有运作的可能。但这一刻,当赵都安撕掉了温良恭俭让的外衣,露出里头锋利的爪牙。已是年迈的头羊,突然有了面对初生的牧羊犬,那埋藏于血脉深处的恐惧。是的……堂堂相国,这一刻,竟然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微不可查的……恐惧!“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彦辅没有去看那张卷轴,只是盯着他,犹如八风吹来,岿然不动的岩石。赵都安翘起二郎腿,混不吝的姿态,手指拧转着青梅的根茎,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我要,在明早的朝会上,李党转换立场,支持新政。”“不可能!”李彦辅脱口道,花白而浓密,覆盖两侧脸颊的胡子抖动,攥着椅子扶手的手骨用力。他没想到,赵都安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以为朝堂是儿戏?仅凭借你这……”“李相!”赵都安声音突然沉重,脸色也冷淡下来,神色间带着冷漠与讽刺:“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演戏,我也不是在与你商量,而是通知。”“或者,你也可以赌一赌,赌陛下会不会对你动手,拿到这份证据后,日后等时机成熟,也不会拿来做刀,砍下你李家人头。”“亦或者,赌一赌我有没有胆子,不经过陛下的手,便将此事宣扬出去?”李彦辅道:“你敢……”赵都安打断他,冷笑:“我为什么不敢?我只是一介区区六品小官,身后可没什么家族累赘,李应龙要弄死我,我弄死他,很合理吧?倒是你,若事情闹大,你真有勇气为了李应龙,拉着整个李家与陛下开战?呵,偷先帝的妃子,哪怕是八王,为了皇家脸面,也容不得。而且,我为何要自己宣扬出去?今日看到此事的人那么多,一不小心被某个人泄露,比如那个许翰林?与本官有什么关系?”李彦辅沉默。赵都安语气忽然转柔。屈指一弹,将手中的青梅丢入酒壶,溅起一蓬滚烫的浊酒,他轻轻叹了口气:“李相啊,你淮水李家真的在乎新政损失的那点税银?还是真在乎你底下那吃的脑满肠肥的蛀虫?或者在你看来,新政真的挡得住?还是只能拖延一时?迟早都要落下来?你年岁也大了,该为自己想想了。只要你点头,今日这件事,便是个误会。若你不愿,我也不为难你。”他站起身。连那卷轴,竟然也都没有去拿。整理了下衣裳,有些遗憾地看了眼已经快煮干的酒壶,摇头道:“可惜,看来没口福喝相国的酒了。”说着,他徐徐转回身,第二次往楼下走去。只是这次,他也并不确定,会迎来怎样的答案。一、二、三……就在赵都安以为,这头老狐狸心狠至此,勇气一如当年之时。终于,身后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等下。”赵都安脚步一顿,回头,疑惑道:“李相还有事?”埋在深红官袍中的他好似闭着眼睛。这时夕阳缓缓沉下,刚好悬在他身后,将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竟令赵都安看不清。李彦辅审视迎光而立的赵都安,忽然说出了一句奇怪的问话:“你觉得,你与本相比较,如何?”赵都安微微一怔,然后忽然笑了,摇头道:“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宁作我……宁作我……李彦辅咀嚼着这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