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吩咐你的话了吗?遇事要冷静。”阿苏木是敬重莫逊的,可在大事面前,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您现在杀了这汉人,不过是掐死一只蝼蚁那样简单。您是契丹最勇猛的统领,却死在了蝼蚁的手里,大单于会痛心的。” 汉人善于用兵之计,若无十足的把握,是不敢派兵来偷袭的。 阿苏木的一番话,果然让莫逊打消了杀贺昀的念头。 “哎,你叫阿苏木?”贺昀握着缰绳往后退,语气轻佻,“你如此聪明,怎能做这个没头发笨蛋的手下?” 莫逊在一旁提醒道:“阿苏木,他想跑。” “你想怎样才愿意告诉我们,该如何给莫统领解毒?”阿苏木微微笑道,“契丹人重情义,不会轻易地被你挑拨离间。” 他心下暗忖,难怪汉人将军派此人来暗算莫统领。 箭法精准,人又傲,单是说了几句话,就激怒了莫逊。 “阿苏木!快躲开!”莫逊呼唤道。 三叉箭射中站在阿苏木右侧的士兵,箭穿破了他的喉咙,身子随之晃倒在地。 “今日我心情不好,改天再找你们玩。” 贺昀收回长弓,红鬃马仿佛脱了缰,越过山丘,漫天的雪粒将他的背影染成白色。 依稀可听见,他清脆舒朗的笑声。 莫逊岂能忍受汉人在他眼前狂妄地逃走,当即带着兵去追贺昀。 …… 两刻钟后,塞北军营。 马义春危坐在将军椅上,今夜士气高涨,他让伙夫炖了一大锅羊肉汤,犒劳营里的弟兄。 “昀哥,你胆真肥。”牧小山捧着碗,吸溜了一声,竖起拇指,道,“要不是你,孙知文他们几个不可能在莫□□的眼皮子底下,把狗贼的老窝给烧个精光。” 孙知文和曾迁趁着莫逊追杀贺昀的功夫,往莫逊驻扎的营帐扔了好些个火把,痛快淋漓地杀了数十个契丹兵。 “我就说昀哥儿是大英雄。”孙知文摇头叹道,“你们现在信了吧。” “信,我信。”牧小山抿抿嘴,说,“我长这么大,除了佩服我爹,敬佩我娘,现在昀哥是我第三个佩服的人。” 他瞟了一眼马义春,傻笑道:“当然,我也佩服马将军,如果能对咱们温柔些就更好了。” “嘴贫。”贺昀放下瓷碗,疲惫地揉着眼睛,“你安静点。” 回想莫逊追杀他的时候,他并不像表面那般轻松。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面临敌人,如若三叉箭没有射中莫逊的胳膊,或是偏了歪了,射到别处去了。他今日八成要死在莫逊的手里。 当莫逊的羽箭对准他的头部,只这一刻,贺昀的脑海有无数个念头闪过。 他若真的死了,母亲定会很伤心吧。 老头子也许会为他掉眼泪。 烦人精呢?一定也会为他哭鼻子。 还好他赌赢了。 贺昀下意识地摸着藏在怀里的信封,云栖给他写的信,他几乎倒背如流。 “讨厌鬼,我今天去了东平王府,尝到了梅子酒,可惜月英怕我跟清嘉姐姐喝醉,便把酒端走了。” “贺昀,汴京最近总是下雪,冷得我每日午时才从榻上起来。听父亲说,塞北比汴京要冷得多,入了军营,是去吃苦的。” “若你觉得苦了,记得吃我酿的蜂蜜。还有,你之前说好要给我当一天的侍卫,等你回到汴京,你可要履行承诺。说谎的人——会越长越矮。” 仅是这一封信,贺昀看了有十遍百遍。 他原不知,云栖在他的心里,是如此重要的存在。 母亲在信中说,老头子在战场骁勇善战,也曾闯过鬼门关。 老头子能做到的事,他有何做不到的? 牧小山看贺昀出神的样子,讪讪地捧好自己的碗,喝着羊肉汤。 “贺昀,那支三叉箭,你真的在上面涂毒了吗?”曾迁开口问道,“马将军知道这事吗?” 曾迁的这一问,勾住了牧小山的好奇心,旁的士兵也竖起耳听,视线齐刷刷地聚在贺昀的身上。 贺昀扯唇说:“我哪里来的毒,只是抓了几只蜘蛛,把它们的血抹在箭头,闻着有股怪味。” 云栖教过他,必要情况下,撒谎和胡说八道是可以救人命的。 “昀哥,你真行。”牧小山想都不敢想,若要让他在敌军面前说谎、挑衅,他可能会直接成了哑巴。 牧小山继续道:“幸好马将军是让你去,这么大的谎,你都敢扯。” 贺昀抬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