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漂亮。这些都是表象,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蓬勃的灵魂。我可以和她毫无顾虑地谈论任何严肃的话题,也可以仅仅讨论哪一种奶酪好吃。在她面前,我只是我。我们是恋人,更是朋友。”
起先布兰德利想要插嘴,等他说完,准记者沉默片刻,慢慢说:“既然这样,不如你亲手做一枚戒指吧。”
似乎是不错的主意。
说干就干,迈克尔没有选择绚烂的金属,他去到学校附近的林场,买下一棵风干的黑胡桃木,花费三个夜晚分解成木块,根据树纹选出最美的一小段。
木头过于朴素,他收来一枚古董戒指,拆下深紫色的蓝宝石,打算作为戒面镶嵌到木戒上去。返校第三个周末来临前,那块木头已经初具戒指形状了。
这三个周五,艾波以排练结束过晚、要住在佩吉家为由外宿。他们在酒店团聚,一周不见,她格外热情,最后总会做到脱力,软软地倚着他的胸膛,由他抱着洗澡,然后倦怠地埋进床铺。
不一会儿便传出均匀的呼吸。
室内所有的灯光都关闭了,落地窗窗帘半开,漏进一段浮华灯影。
他取出记录长度的绸带,小心翼翼地缠上她的无名指。瓷白的手指,迷离的光影,如同品尝禁果,屏住呼吸的禁忌。
她面朝着他,俏生生的脸庞,哪怕在梦中依然微翘着嘴角,让人下意识想要亲吻。
“唔…”她嘤咛一声,吓得迈克尔动作一顿,满肚子搜刮合理说辞。
好在她只是说梦话。这下,他不敢再走神,快速量好指围,收起做好标记的绸带,爬回大床自后拥住她。
她头发微潮,和他同款酒店洗发水,却有着安宁灵魂的气味。他深深呼吸着,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
这个搅动东海岸黑暗势力的女人,独属于他。他想,他将与她分享荣耀、同担罪恶。
接下来的一整周,一下课他就奔往租住的公寓,没日没夜地雕刻、开凿、打磨、上油,最后安入宝石的时刻,布兰德利也在场。
光润的木头,璀璨的宝石,兼具雅拙之美,古怪得恰到好处的组合。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布兰德利摇头感叹,“哪怕是公主我都不愿意。”
迈克尔没理他,将戒指揣进口袋,“我要回纽约了,冰箱里还剩两瓶啤酒,你想喝就喝。我房间不许进去。”
这位曾是他同学和兄弟会成员的记者最近囊中羞涩,迈克尔秉持着积攒人脉的想法,慷慨地借公寓沙发给他睡。但提前可他说清楚了,最多借到等九月开学。
出门迟了,等开到纽约市正好遇上车流,堵到家时天色已经黑透。
家里灯火通明,林荫道的路灯下停着七八辆黑色轿车,迈克尔把车停到末尾,顺着油亮的轿车往前走。
因为是订婚宴,不宜高调,花园内并未挂彩灯,只在室内起居室摆了两长条餐桌,摆满羊排、火鸡、鲈鱼之类的佳肴。他一眼望见坐在食物后面的艾波,黑白翻领衬衫裙,暖色调的光线将她的小脸照得金灿灿的,一如既往的美丽。
母亲粗略地和他打招呼,又转去厨房了。艾波和朋友们聊得很开心,偶尔目光转来,轻描淡写地飘过,格外冷淡。
哪怕情侣的关系见不得光,可他们也是义兄妹呀,她为什么连笑脸都不给他一个?
坐下没多久,对面的女孩们嬉笑着离席。她也在其中,几个转身便消失了。这下他没了胃口,草草吃了些食物,站起身佯装社交地四处找她。
也许艾波有事在忙呢?这么想着,迈克尔来到葡萄架底下,四周没有灯、很安静,不远处屋子里飘出热闹的歌舞。花园里,弗雷多带小孩们找萤火虫,纽扣人在各个要冲聊天抽烟。
他坐下,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
忽然之间,也许是风向变了,身后飘来她的声音。和一个喉咙被雪茄腐蚀的男声,他立刻想起返校前和她在皇后区吃的那顿午饭。是加西亚。
后头是桑尼的院子,和爸爸的院子隔着一重七英尺高的树篱笆,他悄悄靠过去。
他们谈论维加斯的生意,谈论入股莫.格林的酒店。不知怎么的,话题一偏,落到了他身上。
迈克尔瞬间全身血液凝固。他知道他们的关系!
然后,他听到艾波笑了,以一种天鹅绒相互摩擦的轻曼嗓音说道:“只是玩玩而已。就像你们男人一样,总有几个情人。我知道这很不意大利,但这是美国,只有法律和上帝能约束我。”
这一刻,迈克尔几乎能听到鼓噪的心跳,和冰渣般缓慢流动的血液,手颤抖起来、不由自主地伸进口袋里想要取暖,却触摸到了那枚戒指。
——木质温润、宝石锋利,花费五个日夜的戒指。
加西亚笑着问:“那程乔义呢?那个中国人。”
“乔义啊,”她轻松又快乐地说,“他才是我想要结婚的人。中国男人儒雅又内敛,非常适合做丈夫。而且他懂我。是吧,汤姆?”
仿佛大洪水中无力抵抗的人,迈克尔趔趄着瘫倒在地。
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她不会说这样的话。
另一个声音怨毒地出现:不、她就是不爱你,她从没有把你放着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