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下有多内敛,那时候便有多外放。
"我想起来了,姑娘,你小时候还踹过贺大人一脚呢。"
秦相宜“啊”了一声,不想承认自己曾干过这样的事情,眼睛瞪着千松,示意她闭嘴。
她如今仪态端庄,哪里又像个会踹人的。
贺宴舟却笑着道:“哦,我想起来了。”
秦相宜又转而将一双眼瞪着他。
贺宴舟连忙道:"说起来,那件事也怪我,是我活该。"秦相宜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她的脑袋真的不聪明。她脸颊红红的,望着他,希望他不要说出什么丢脸的事情出来。
贺宴舟小时候十分古板教条,嘴上永远是之乎者也,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道理。他看到秦相宜从树上跳下来,就走过去给她讲了一番大道理。
什么女子该如何行走坐卧,什么她这样很不雅,气得秦相宜一脚将端方如玉的贺小公子给踹进了种满莲花的泥沟里。
再仪态端方的公子,此时也得嗷嗷大哭起来:“呜呜呜,好脏啊,你不讲理。”
贺太傅连忙跑到莲池里抱起自己的小孙子,而秦总兵捶胸顿足地指着自己女儿:“你这,这也太不像话了,还不快给贺小公子赔不是。”贺太傅当时是吹着胡子单手抱着孙子甩袖离去的,后来秦总兵教训了女儿很久。
“你都九岁了,你跟一个三岁小孩儿较什么劲儿,他懂什么?”秦相宜满脸不服:“他小小年纪满口道理,还想来规训我,他想得美。”
贺宴舟三岁时读书已是过目不忘,发生这件事情时,他虽然一直在哭着,却也记得个大概。他忽然笑起来,总算知道祖父听到自己说要娶秦相宜的时候,为何会是那般表情。贺宴舟对秦相宜摇了摇头:“也没什么,都怪我,你当时踹我一脚是应该的。”倒是千松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可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呢,笑着笑着,她的神情落寞下来。
只可惜,姑娘在后来的经年累月中,性子逐渐收敛起来,索性将自己装进了一个名为“礼义廉耻”的壳里,如此便不会出错。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这样。
千松能意识到的事情,贺宴舟自然也能意识到。
他的目光沉沉看着她,秦相宜却无知无觉。
她脸蛋儿红彤彤的,只是在想,自己小时候到底为什么踹了他一脚,这也太无礼了。
想了半天,她小心翼翼撇头看他,小声说道:“宴舟啊,实在是对不起啊,我小时候好像是有些不讲道理。”
说完便垂下头,不好意思看他。
贺宴舟高出她一截,她的头正好挨着他的肩膀。贺宴舟四处望了望,见前后无人,便一把将她揽进了胸膛里。秦相宜埋着的头猛然撞上去,震得她前额发疼。
可随之而来的,是萦绕在她鼻尖的他的气味,是贴在她脸颊上的他的体温,是传进她耳朵里的他的心跳……
她全身心地被他包裹着,贺宴舟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讲,要不你再踹我一脚吧。”
“啊?”
秦相宜努力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发丝被蹭下来了一些,一脸不解。"我就想被你踹,相宜,你就抬起脚来,再踹我一下。"秦相宜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有病。”贺宴舟就是太想看到她再抬起脚来踹人的样子了,多不可思议啊,姑姑。他从一开始就是被她浑身风骨仪态吸引,至今却觉得她踹人的样子更加迷人。直到听见前面有一行宫女的脚步声传来,二人才放开彼此,并列站着,恢复如常。
一行宫女端手肃穆着从这里走过,还屈膝叫了他们一声:“贺大人,秦掌珍。”
叫完又接着往前走了。
他们并不知道,为首的那名宫女一路回到了淑妃宫里,晚上一边给淑妃锤着腿,一边说道:“娘娘,奴婢亲眼看见,秦掌珍跟贺大人抱得可紧了。”
淑妃浅浅哼着,瞪大了眼: "这事儿可还有其他人看见?"
那宫女道:“娘娘放心,并没有了,奴婢是因为走在最前面才看到的一眼。”
淑妃松了口气:"不是我说,这两个人胆子也太大了。""是呢,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必定又要大发雷霆的。"至于皇上为什么会为此大发雷霆,无人会去追根问底,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生气不需要任何理由。
淑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自认为揣测帝王心思颇有些心得。
都说帝心难测,淑妃却知道,当皇上不想让一个人好过的时候,偏要跟他反着来才行。"你说,本宫要不要帮帮他们两个呢。"“娘娘要如何帮他们?”
淑妃托腮躺在贵妃榻上,懒洋洋道:"那要看皇上最近偏不想让谁如意了。"
秦相宜回到家中,一家子人冷冰冰地告诉她:“我们已经决定好,让铃儿拿着你的请帖入宫赴宴了。”秦相宜点了点头,并无话可说。
“哦,好。”
她与贺宴舟一同入宫就行了,本也不需要礼部派发的请帖。
倒是戚氏又拉住她:“相宜啊,铃儿从来没进过宫,好些规矩都不懂,还要劳烦你教教她,毕竟她在宫里若是漏了馅儿,你也要遭殃的啊。”秦相宜回过头,看了眼戚氏,又看了眼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