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贵被砸蒙了。
心想老皇帝不该是这个反应啊,难道孩子不是老皇帝的?天要亡他啊,吴德贵颤巍巍跪地。谢邀怒火中烧, "朕问你话呢,耳聋了?"吴德贵额头贴地,支支吾吾道,“太…太医说…说…”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出来,谢邀耐心告罄,“哪个太医说的?”
他是夏日进到皇祖父这具身体里的,在那以前,已有半月没和太孙妃同房,太孙妃哪儿来的身孕?
太医这话,不是暗示太孙妃与别人有染吗?
岂有此理!
眼瞅着老皇帝又砸了个杯子,吴德贵诚惶诚恐道,“华…华太医…”
“呵…”谢邀冷笑,“朕猜就是他,上次他给几位尚书诊脉跟审讯犯人似的,就那医术,简直替他祖上蒙羞,他人呢,给朕叫进来。”吴德贵不敢耽搁,立刻命太监召华太医。
殿里,莲花她们小心翼翼的望着父皇。
很小她们就知道父皇不喜欢孩子,所以母妃再三叮嘱她们不得乱跑,跟父皇相认后,以为母妃夸大其词吓唬她们的,然而看到吴德贵额头的红肿,她们放下筷子,满脸忐忑。谢邀回过神,脸色稍霁,"先用膳吧。"
她们哪儿还吃得下去。
“父.…父皇不高兴吗?”
妻子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换成谁都高兴不起来,谢邀敛下神色,摸摸小公主的头道,“有些人心术不正,父皇想法子治他们呢。”"太孙妃吗?"
父皇是听了太孙妃有孕才大发雷霆的。
“不是。”谢邀自知皇祖父亏欠了她们许多,于是和善着脸道,“是某些不怀好意,从中挑唆的奸佞小人。”
太孙妃和他青梅竹马,不可能背叛他的。
他看了眼桌上的膳食,“待会父皇要处理些事,让嬷嬷把膳食带回你们自己的寝宫吃怎么样?”
小公主们点了点头。
宫人很快进殿收拾,人一走,谢邀又沉下脸来,“太孙府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吴德贵浑身哆嗦,“没,没有。”
他以为太孙妃肚里的孩子是老皇帝的,这才火急火燎的来邀功,不曾想差点把小命搭了进去,斟酌道,“太孙妃深居简出,甚少出门走动。”所以孩子多半是太孙的。
可怜太孙成亲多年才盼来个孩子,如今怕是保不住了。
谢邀后背靠着软枕,一个宫人替他捏肩,一个宫人替他捶腿,吴德贵跪在殿里,大气也不敢出。
直至华太医姗姗来迟。
"老臣见过皇上…"
“哼…”谢邀从鼻孔里哼出个字,“华太医这两日真够风光的啊,朕不知你一擅长隐疾的太医竟开始替妇人诊脉了。”
华太医跪地,余光斜过浑身打颤的吴德贵,云里雾里的,“还请皇上明示。”
他什么时候替妇人诊过脉了?等等,皇上不会指的太孙妃吧?他连忙磕头,"皇上,老臣冤枉啊。"
“哼…”
华太医解释,“太孙府的马病了,太孙妃请我去瞧瞧,我看太孙妃气色不好,就为她把了下脉。”
老皇帝不服老,一直不肯退位,太孙妃怀孕的消息传开,请老皇帝传位的折子肯定不少,以老皇帝的性子,肯定会怪罪太孙府。刚说完,就听嘭的一声。
老皇帝砸了旁边的杯子。
谢邀气红了脸,给马看病的手也敢为太孙妃诊脉?
岂有此理!
谢邀深呼吸,然后朝华太医勾手,“过来。”
知道勇武侯经历的华太医慢吞吞往前爬两步,“皇上,老臣医术不精,估计诊错了…”
老皇帝喜怒无常,华太医没法子了,眼看老皇帝抬起了脚,电光火石间,华太医急急出声,“中毒,太孙妃该是中毒了。”有种毒妇人服用后的脉象跟喜脉相同,华太医高喊,"太孙妃的喜脉是中毒所致。"以老皇帝的心思,太孙府不可能顺利产下麟儿的,既然那样,他就做那恶人吧。
谢邀放下想踹他的脚,“怎么回事?”好好的,太孙妃怎么会中毒?他想问的是这个,不料地上跪着的人会错了意。
吴德贵想的是老皇帝吃醋了,逼迫华太医改口是想让太孙的孩子胎死腹中,而华太医想的是老皇帝果真不容太孙府威胁他的皇位。
华太医不擅长用毒,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吴德贵听了后,不禁有些可怜他。
医者仁心,华太医竟为了老皇帝的私心,连毒的名字都给编造出来了。
谢邀眉头紧皱,“既然这样,还不快给太孙妃解毒。”
华太医心下一沉。这是片刻都等不了啊。
罢了,喜脉是他诊出来的,落胎这恶事也只能由他来做了。他叩地,“老臣这就去。”
华太医走后,谢邀瞪吴德贵,“你不是说太孙府没有异常吗?那太孙妃怎么中毒的?”定是有些人看他迟迟不归,想拿太孙妃逼他露面,他骂吴德贵,“还不赶紧去太孙府瞧瞧!”可惜他现在的身份敏感,要不然就亲自去了。
不行,华太医不擅长解读,他起身,“让李院正去一趟,让太医院的人都去太孙府给太孙妃解毒。”这样一来,太孙妃有孕的事儿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