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好吃懒做的滋味儿。世宗还活着的时候,有时候额娘只顾着哭,宫人也不上心,他也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儿。
但他毕竟是皇子,也明白自己的责任,天性好强,那种时候于他而言太少了。
方荷从小到大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她……确实很招人心疼。方荷还在喃喃着:“我想出宫,想知道被人爱的滋味儿,这过分吗?”"果果……嗝……好想,好想有个家,属于果果自己的家……呜呜我想回家….…"就算说着遗产算偿还父母的生恩,可一想到她攒下的大几十万都要留给那俩从来不在意她的爸妈,她就区得想吐血!
康熙心想,她小名叫果果?确实甜得叫人心烦意乱。他轻叹了口气,心底的最后一丝不虞也烟消云散,突然就不想再问她其他事情了。
他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探身想将这小可怜揽进怀里,告诉她,可以给她一个家。一个荣华富贵加身,叫她再无人敢欺的家,纵着她继续好吃懒做下去。
但他的手刚碰到方荷的肩,她突然就蹦了起来,啪啪给自己脸上两巴掌。康熙:“….…”
方荷不喜欢自怨自艾,鸟用没有。她想得到的一切,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如果得不到……那就再努力努力嘛!
努力叫自己清醒些站好后,像才发现康熙,她脸上先是闪过震惊,又是恍然大悟,接着突然振作起来。
康熙:“……”他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方荷从衣襟上拽下帕子就开始甩,一步步后退着,有东西扶住稳了身体,张嘴就嚎。“万岁爷,您听我说!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我方荷啊,没了娘啊……”[注]
康熙深吸了口气,真不是他不想心疼这混账,外头阿兰泰还带着近千禁卫军在岸边把守呢,他实在心疼不起来。方荷见他蹙眉,重重哼了一声,敢不爱听她唱歌?
她还不爱唱给他听呢!
她倏然扑到了窗户边,推开窗户探出脑袋大声唱——“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太大的地方……说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唔唔!”[注]
康熙惊得后背都冒出汗来,生怕她从窗口翻出去,先紧着揽住了她的腰,才顾得上捂着嘴把人托回来。要是掉下去,丢人不说,就算岸边的水不深,从二层落下,也得摔个好歹。
就耽搁这片刻工夫,她鬼哭狼嚎的歌声就传出去了。岸边好些禁卫都伸长了耳朵,连阿兰泰都不例外,简直是大开眼界。
万岁爷喜欢这么……活泼的女子?阿兰泰想了下家中的闺女,叹了口气,这身板儿还能变,可自家闺女那贞静的性子,改也来不及了啊!
要不还是走走门路,复选过后落选吧。他不想跟万岁爷做亲家,他闺女还是更适合正常点的人家。
二层舱房内,被方荷那几嗓子惊到的梁九功和春来也进来了。
梁九功叫了李德全收拾矮几上的狼藉,春来半扶半压着方荷坐在软榻上哄。“姑娘喝醉了,先喝点醒酒汤可好?要不明天起来该头疼了。”
方荷眼神已迷蒙地对不准焦距,乖乖坐好,好一会儿才把春来的声音收进耳朵里。
"不喝!"她大声嚷嚷。“酸不拉几的东西,狗都不喝!”
站在窗边吹风的康熙转回身,冷声道:"不喝你这个月的月例就别领了!"
方荷又呆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月例是什么,突然沮丧地垂下了脑袋。深呼吸好几次,她才慢慢仰起头看春来。
“汪!”
四人:“……”
梁九功和李德全都不敢抬头。
李德全去拿提盒的胳膊抖得厉害。春来憋得肚子都发酸,姑娘服软都这么倔强噗……
她微微抖着手,小心将醒酒汤凑到方荷唇边。方荷沉默地噘着嘴,默默把醒酒汤给喝了。
喝完直接躺下,翻个身,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似的,缩在角落里再不肯吭声。康熙也想笑,又有些咬牙切齿地心疼,既心疼这混账,又心疼自个儿。
自打方荷到了御前,他这耳根子就没清静过。有时候恨不能打她顿狠的,她却总能恰到好处做些叫人狠不下心的事儿来。
这混账到底怎么在御前九年都没动静的?
方荷的睡眠向来很好。
春来将醒酒汤的碗端出去,再回来看的功夫,就发现方荷已经睡着了。康熙也由梁九功伺候着洗漱过,见春来刚给方荷擦洗完,准备将毡毯替方荷盖上。
他顿了下,略有点嫌弃方荷身上的酒气,可到底是他叫人喝多的….即便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叫人喝成了这鬼德行,却也不能叫人睡在窄小的软榻上。
这混账睡觉不老实,万一从软榻上跌下来,明儿个保管能理直气壮造作个没完。他淡淡吩咐:“你先出去。”
还是叫他清静几天吧。如此想着,等春来出去后,康熙弯腰,轻松将浑身酒味儿的方荷抱到了床上。
等他也躺下,才发现刚才没注意到,方荷身上的酒味儿并不难闻,甚至还沾染了丝丝缕缕的奶香。配上她那张泛着红晕的嫩白小脸儿,莫名的,竟比羊奶酒还要醉人。
他明明没喝多少,却有种微醺的放松感,无奈低笑了声,将方荷揽入怀中。方荷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