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灯不点不亮
自从南扶光搬进云风崖,看守云天宗山门的弟子无论是哪一位当值,都已经习惯了那个杀猪匠随意进出云天宗。
有时候还能闲聊两句,比如,今日生意不错啊,收摊来得比昨日还早。彼时那杀猪匠会笑眯眯地点头应两声,偶尔还会带一些山下的零嘴或者小酒,算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这个凡人出入的精神补偿。今日宴歧一脚跨过山门,就感觉到了不一般的沉重气氛,他停住了脚步,奇怪地看着挂在宗门大门上的红色灯笼,确认其张灯结彩结构还在,于是回头问那守山门的弟子:“怎么了,云上仙尊道心堕魔,命星陨落了?”那弟子不过外门弟子,拜入云天宗数载,上半辈子没听过的狼虎之词就这样从个杀猪匠的嘴巴里冒出来,他被吓得当场变脸,嘴唇抖了抖说不出完整的话:“你去问扶光大师姐吧!”
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男人闻言也不再多耽搁,点点头转身,在云风崖前院抓到了正拎着把斧头锄地的南扶光。
眼看着要找的人手脚全乎的好端端站在那,他先是松了一口气,下一瞬听见她尖叫一声,那把沾满泥的斧子迎面飞来。稳稳一把接住那斧子,他没问她是不是想谋杀主人(或者亲夫),走上前看了一眼,发现是她挖出了一窝地虫,向来是这地方的土地确实肥沃,幼年地虫各个拇指粗细,肥硕白嫩。
“地虫宝宝而已。”
他把斧头塞回南扶光手里,手摆了摆,下一瞬那一窝地虫就落入打开的时空间隙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扶光瞪大眼睛,又带着一点对同类(?)怜悯后生成的责备:“你把它们送哪去了?”
“不知道,随机的间隙比较不费力气。你现在回去掀开被窝看看?”南扶光当然没有真的回去,只是沉着脸用空着的那只手推了他一把一一手腕被顺势一把捉住,这个很喜欢动手动脚的人并没有放过她主动伸来的手,十分自然的拉过她的手腕贴过来用唇角在她动脉处蹭了蹭,温热柔软的触感一扫而过。
像亲吻,又有点不像。
至此他还是没放开她,仿若大型猫科动物难得施舍的主动贴近,要蹭到心满意足才会摇着尾巴离开。
拖着她回了身后的洞府,一边问她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云天宗人人如丧考她。
南扶光沉默了下:“可能是因为我金丹破碎成废物的事被他们知道了。”宴歧唉声叹气:“要说多少次才记得住,别把′废物"挂在嘴边。'他们'是谁们?”
“宴几安。”
“嗯,按道理你的修为并不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至少也要触碰脉门或者直窥识海…我就不问他怎么知道的了,免得气死。”他想了想,又没忍住似的问,“他是不是当时表现得十分错愕,百分震惊,千分怜惜,万分懊悔?”
“你怎么知道?”
“猜的。那他明日成亲还干不干了?”
“?“南扶光茫然道,“为什么不?我金丹碎了和他明日成亲与否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吗?”
宴歧不说话了。
盯着南扶光看了一会儿,在发现她是在认真的发问而不是嘲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没事了,刚才不是在刨地吗,所有的地虫我都挪走了,放心玩去吧。
通常情况下,宴歧每日收摊后,会和南扶光一块儿用晚膳,然后闲聊两句,她搬来云风崖后他替她收拾了下后山的温泉,清理了会让人滑倒的石头,还铺了一条能让人走的路……
做完这些琐碎的事,他就会下山。
如果他是凡人,南扶光会觉得不好意思。
但是多少见识到了这人的本身,南扶光觉得如果他决定不那么客气,他可能会直接在她洞府的墙上开个洞,直通他小院子的那种。所以她能理直气壮地使唤他做些力气活儿。比如那些种下的灵植因为品种特殊性不能自己发芽,必须在种下后手动把它们的芽胚翻出来,这也是她下午抓着锄头翻地的原因一一所以这一天晚膳后,她使唤宴歧替她翻地。男人隔空用手点了点她,说她倒反天罡,但还是任劳任怨地站起来去拿靠着墙边放着的锄头。
弄完了一切天色较平日还晚,男人放下锄头后体贴地给灵田挑了些活水灌溉,而后自然而然地转身入洞府给自己倒了杯茶。从头至尾南扶光踩脚跟似的跟在他身后,像是一条小尾巴……男人放下杯子后她就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直到他平静地垂目回望,两人四目相对。“不好意思,有些拿捏不准。"他幽幽开口,“这样看我是想我亲一下你,还是想让我自己开口滚蛋?”
南扶光哽咽一瞬,默默站直。
“嗯。“他目光闪烁了下,看上去有些失望,“看来是后者。”南扶光没好意思说,她从方才看着他拿着锄头一点点翻地就品出一丝丝磨洋工的气氛,这种气氛在他翻完地还主动去挑水时达到了巅峰。“你想干什么?“南扶光问,“你应该知道今晚就算留在云天宗过夜,明日一早也不会有人真的带着童养媳上门来给你敬茶。”被揭穿了目的,男人干脆坐下了。
南扶光挑起眉。
宴歧:“我觉得不用等明早,有的人,今晚就会来。”南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