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心中窝火,虽然心里已经动了杀念,可禅位诏书还得有人宣读才能服众,眼下也不敢拿他如何,遂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压在了心中口头制止他的辱骂。
而被称作尊主的男人,此刻根本不在意究竟发生了何事,只专心在圣旨上挥毫泼墨,只听‘啪’的一声,玉玺落定,诏书已成。
黎非烟察觉到他的兴奋,心中隐隐有些许不安,于是不经意的刚想凑过脸去瞅上一瞅,就被两个面具人拦了下来。
这举动,更让黎非烟心底不安的情绪暴涨了起来,于是,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尊主亲笔,属下可否一观?”
“圣女,可是信不过本尊?”
“属下不敢,只不过如今大事已成,属下想提前观摩一下诏书,也无可厚非吧?”
“圣女放心,这天齐的皇帝,只能是你的儿子。但惊喜,还是要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揭晓,才有意思,你说对吗?嗯?”
“是,属下明白!”
男子一声‘嗯’,明显带着杀气,黎非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要这皇位是自己儿子的,过程如何,那都不重要了!
诏书已定,黎非烟便迫不及待的让人给何德服下了‘令蛊’,又着人以祁云宸的名义,深夜召集大臣入宫议事。
待所有大臣到达宣政殿时,殿门便被‘嘭’的一声关上,内门处更是站了几个戴着面具的高大之人。
再看大殿之上,陌笙南母子被堵住嘴,反扣绑着,站在龙椅跟前,侧面是一脸木然,拿着圣旨的何德。
眼前情景,引得厅中大臣一阵喧闹,嘈杂之声吵得黎非烟黛眉紧蹙,可轮椅上的男子周身看不出任何情绪,只静静的坐在一旁,身后,是一身戎装的李季与陈轩明。
殿下众人议论纷纷,吵嚷不堪,有胆大的见着一旁的李季与陈轩明,便小心翼翼问道:“丞相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众人听见声音,瞬间噤声,齐齐看向说话之人,又看了看高处一身华服的黎非烟和一言不发的陈轩明。
只是,陈轩明从始至终,仍旧未发一言,反而黎非烟,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如大人们所见,今夜,宫中出了反贼。”
“什么?”
“那陛下如何了?太子殿下又是怎么回事儿?”
“是啊,陛下怎么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着问,场面又开始嘈杂不堪,黎非烟一个眼神,莫离便上前,大声解释道:“反贼叛乱,如今,已被丞相和李侍郎镇压,陛下,危在旦夕!”
“什么?陛下危在旦夕?那,那陛下可有旨意?”
“大人们莫急,这不,何总管手中,便是陛下亲笔诏书,大人们想知道的答案,都在这里!”
“……”
一听莫离此言,众人心中便已有了答案,部分支持太子的老臣,虽心有不满,奈何如今被他人拘在此处,如同瓮中之鳖,也只能任人拿捏,不敢贸然行动!
此时殿中鸦雀无声,黎非烟只一个眼神,莫离便心领神会的退到了她身后,同时,何德手捧圣旨,走到大殿之上,提着嗓子,开始宣读诏书。
“诏:朕居天子之位二十余年,躬勤于政,使百姓安居,国库充盈,朕之意志,望边疆安泰,天下归一。怎奈如今身心不济,欲择明主以承朕志,奈何储君庸碌,却妄图取朕代之,幸得朕之皇二子云忌,德才兼备,心怀天下,合承朕之志向,当为君之首选。今朕弥留之际,特拟旨以诏天下,传位于皇二子祁云忌!望诸君待他之心如奉朕之心!钦此!”
旨意宣读完毕,整个宣政殿中,直接炸开了锅,不仅所有大臣一脸蒙圈,就连主谋黎非烟都一脸懵的从何德手中抢过圣旨,仔仔细细瞧了半晌,才从又惊又懵的状态中缓了过来。
随即转身来到此刻仍旧端坐轮椅之上的男子面前,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上面,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云忌?又为何要立他为君?不是说好,让我的儿子做天子吗?为何出尔反尔?”
面对黎非烟连环炮一样的问题,男子瞥了一眼她的脸庞,语气之中,尽是嘲讽与愤怒。
“怎么圣女如今只记得祁云琛这个儿子了?祁云忌这个名字,你难道不记得了?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认这个儿子?啊?”
“我,我没有。云忌早已故去,你怎么能让个死人做皇帝呢?”
一听‘死人’二字,男子再也压制不住周身的戾气,‘噌’的一下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将黎非烟笼罩在阴影之下。
这一举动,惊得黎非烟瞳孔微怔,呆呆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此时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随即轻笑出声,道:“死人,哈哈~,原来,我在圣女心中,早已是个死人了?”
“你,你……,你是云忌?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我活与不活,你在乎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