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言语跳动着,布莱克带来的愤怒确实消失了,斯内普此时感觉喉咙有些干渴,他轻咳了一声,尝试摆出一个责怪的表情,但显然并不成功,林奈尔挽住了他的胳膊,将头歪在那条胳膊上,仿佛他是她的一根拐杖。
他们从霍格莫德一路走到了山丘,然后又从山丘走回霍格莫德,在另一家餐厅共享了晚饭。饭后,斯内普不得不说,“我得回去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林奈尔说,“那我陪你走到大门,你不能幻影移形回地窖,而我可以直接幻影移形回家。”两人又一路走到了霍格沃茨。
“就到这里吧”,斯内普低声说,这里到处都是从霍格莫德回来的学生,他又补了一个忽略咒。
“你先走,我看你进去再走”,林奈尔的声音因为失落而低低的。
斯内普抚摸了一下她嘴角的那颗小痣,如果……他不是他的话,他会立即吻她。他放下手,转身离开。
林奈尔却又抓住他的手,“你平时可以到诺森伯兰看我吗?就像你第一次通知我委托任务那样?”她的大胆令他忐忑而震惊。
“我把课表告诉你……课后你随时可以用双面镜找我”,他挣扎着控制自己的意志,够了,已经够了,不能再多了。
“那你假期住在哪儿?你一直住校,家里肯定没人收拾,我帮你照看一下吧”,她紧追不舍。
“不用,那里没什么可收拾的。”他再次拒绝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打听你的家庭住址……我只是以为我可以知道……”这个姑娘的头低垂着,语气苦涩。
她在受苦,而这都是他的过错。
“科克沃斯郡蜘蛛尾巷19号”,斯内普难以自持地吐出了这个地址。
林奈尔的头立即高昂起来,她轻快地说,“好!我记住了”,那张脸上只有诡计得逞的狡黠。这个小机灵鬼,他竟然上了她的当,斯内普愉快地想。
他用魔杖在空中画出一个符号,细细跟她讲解细节,交待道,“在门上画这个符就能打开门。蜘蛛尾巷19号的壁炉连接了我的办公室,如果你去,可以通过壁炉联系我,屋里有些禁制不能轻易触碰。”
斯内普回到地窖没多久,邓布利多的凤凰出现了,他只得步行至三楼,通过滴水石兽背后的旋转楼梯到达校长室。
“我认为我找到了伏地魔的踪迹”,邓布利多深邃的蓝眼睛看着斯内普,他的脸上没有意外,而是一种命中注定、甚至是如负释重的沉静。
斯内普则像是被一柄巨锤击中了,他的灵魂在这股重击下在狭小的心脏横冲直撞,那股力度简直能撕毁他的胸膛,他无力地向后倒去,瘫坐在邓布利多办公桌前的待客椅上。刚才和林奈尔在一起的时光有多么愉快,现在就多么的讽刺。
“他消失时失去了□□、失去了魔杖,必然非常虚弱……傲罗和我们还在到处找他,他必然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他肯定也不敢主动联系食死徒”,邓布利多缓慢地分享他的猜测。
“麻瓜有句话……魔鬼撒旦会在那些他怀疑不够忠心的人身上印一个符号……”,他意有所指的盯着此刻斯内普紧紧按压着的左前臂,“他也无法信任食死徒们能帮助虚弱的他。”
“所以他大概率躲进了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几年来,我一直在留意着各种传闻和异动,终于,阿尔巴尼亚森林深处的异常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里有无数生物因为不明原因死去,我请一个麻瓜朋友带着灵魂探测器去查探过,那里确实有着一个不同于幽灵的灵魂存在……我认为那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伏地魔。”
“他如此虚弱,你为何不直接去杀了他?”斯内普嘶声询问。
“他不算真正的活着,所以也不能被真正杀死。”邓布利多泰然道,“命运已经做出了指示,打败他的人不是我……”
斯内普的思绪就像掀起风暴的海洋,可怕、狂暴、偶尔无意义的平静同时存在。莉莉,一个活生生、毫无过错的人的生命;黑魔王,一个有瑕、有害偏对他有恩的人的人生,因为他传递的那个预言戛然而止了,他应该如何去弥补这种过错呢?承认错误、祈求当事人的原谅吗?还是以死谢罪、偿还一切?
偏偏这两种对斯内普而言都是不可能的。死亡剥夺了他向莉莉认错的资格,背叛剥夺了他向黑魔王认错的权利。他宁愿死,可他剩下的人生是为了哈利·波特、为了彻底消灭黑魔王而存在的,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这些年,他从未过问哈利·波特的现状,一个继承了他有愧之人眼睛的孩子、一个可能剥夺他有愧之人生命的孩子……每一想到这孩子的存在,残酷的事实便以加倍的力量向他袭来。
他总是要活着的,他要继续活下去就只能对哈利·波特视而不见、只能不去思考一些不能思考的问题。
可是……莉莉失去了生命,黑魔王在阿尔巴尼亚森林里挣扎。而他呢,除了心灵上的损伤,他没有受到任何报应,有人为争取和平付出了生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