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其中一束汇聚到薛子游身边,落地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
[宿主大人,]八八八八焦急道:[此处不可久留!]
看来曲和是当真活不成了。虽然这人没少让薛子游吃苦,他心中还是莫名膈应了一下。两人在近乎崩塌的群星间穿行,薛子游不断用手将飞扑至眼前的星子打开,到达出口时,里面的光芒已近乎熄灭了。
薛子游一头扎了进去,旋即便坠入无底深渊之中。坠落中眼前虚虚晃晃地浮现出影子,先是个女人,又是个幼童,几人的交谈声也如隔雾看花般听不真切,他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二言语:“……无论……护他成人……”
曲和应答:“小姐……”
画面一转,眼前又换了个少年,警惕地盯着曲和。男人俯身跪下,口中道:“少主。”
少年问他:“你是谁?”
这时薛子游脑中嗡一声响,八八八八大喊道:[时!间!到!]
又是一阵天翻地覆,薛子游努力眯起眼,想要看清那少年的面容。
他是……
眼前迷雾忽而散开,薛子游只来得及看清楚那少年一对金色的眼眸。
·
“咳咳……”
薛子游还没睁开眼,先咳了两声,不知惊动了谁,额上覆上一只冰凉的手。
“……怎么样?……”
无人作答。那只手翻了个面,继续探他额上温度。过了会儿,薛子游听见杂乱的脚步声,似是有人离开了,耳旁一时冷冷清清的。他这才睁开眼,眼前还残存着些颠倒的影。
“子游?”
虽然脑袋有些不清醒,但这一声唤他还是听明白了的,傻兮兮地笑道:“段明皓。”
一声轻叹。
薛子游趁机装疯卖傻,伸手去扯段明皓的脖子,遇到阻力后拖着长腔喊他名字:“段—明—皓——”
段明皓只好弯腰让他抱,一起身把勾住他脖子的薛子游也一并带了起来。薛子游隐约觉得身上发冷,还以为是外头又下雪了,含含糊糊地嘟囔道:“怎么这么冷……”
“你发烧了,当然冷,”段明皓在他背上哄小孩似地拍了拍,又俯身把他搁回被子里,可薛子游不肯撒手,耍赖道:“上来给我暖暖。”
段明皓本就拿他没办法,此时拿生病的他自然更加没办法,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翻身也上了床,把他揽进怀里。这也不知是谁的房间,床不如昨夜睡的那张宽敞,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颇有些局促,不过倒正好合了薛子游的意。
门外响起些低微的交谈声,很快又趋于无。
薛子游摸摸自己的额头,他平日体温便高于常人,发烧后则如只火炉一般,烧得滚烫。他模糊地想了一会儿,自知也许是受了曲和的影响。他在曲和死前强行进入他的脑子,可能因此伤着了元气,这才有此一病。
按理说生病就该静养,可薛子游偏闲不住。他脑子闲不住,嘴巴也闲不住,将曲和脑中最后捕捉到的一点线索细细整理了一遍,忍不住去摇段明皓的衣袖。
段明皓也恹恹欲睡,下巴抵在他颈窝处,低哑问:“……怎么了?”
“我在想。你这降魔仙君,是上一任传下来的,轩辕的掌门之位,自然也是从爹娘哪里接手的,那魔宗宗主是不是也该跟上一任有所关联?”
段明皓一下就清醒了,沉吟片刻道:“你是说,金崖与罗青有关联?”
薛子游点点头,发丝在枕头上缠成乱七八糟的一团,他用手指试着理了理,很快又弃置不管,“你想,这曲和本是肖家人,为什么后来改道进了魔宗,认了金崖做主人?就是被逼到绝路,也未必要走火入魔吧?文八斗他媳妇据说也是肖家人,不是小日子过得很好么。”
段明皓道:“所以,金崖是肖楚楚与罗青的孩子。”
薛子游翻了个身,与段明皓几乎是面贴着面,“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段明皓道:“此事,我确实知道。”
“……”薛子游顿感无趣,“你怎么知道的?我以前告诉你的?”
段明皓又不说话了,与他额头相触,冰凉的触感使薛子游舒爽地喟叹出声,忍不住又往他怀里缩了几分,颇有些奇怪地抱怨:“完了完了,刚吹了牛皮,说自己是大妖怪,今天就感冒发烧的……”
“对!”薛子游差点跳起来,“曲和呢?他死了么?”
段明皓无声把他扯回怀里,低低地嗯了一声。薛子游眨眨眼,觉得脑子里更混了,喃喃低语:“那怎么办?金崖知道他在我们手上……他会不会又发疯,把整座山都劈了?”
“说不定。”
“那那个总是一张臭脸的无极子呢?他是死是活?他们两个多半是预谋杀人,你看当时他那出手速度,连你跟流月都比不上……”
“子游。”
“……嗯?”
“以后莫再那么做了。”